爸爸!我怀了你的孩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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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3-29 23:55 显示全部帖子

爸爸!我怀了你的孩子

我看了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但是鼻子酸酸的,有点感动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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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认识，我27，她19，我们相差8岁! @! F2 t" Y; R2 D& A, F1 i
她说，你老得都可以做我爸啦。+ r) U" O5 ?' l+ h0 f
我笑笑，27与19差的8岁，不象37与29差的8岁，是两个世界的人。% V! C! U5 W! h& W
我们恋爱了，她喜欢叫我爸爸。
时常粘过来，坐在我腿上，爸爸，你说我明天去面试好呢，还是和同学去唱歌好？! o# W+ D6 z* S" d" I
我喜欢这种感觉，奇怪的是，我竟然喜欢。* G; i) F. m$ I$ P1 I" V( g# c
当一个女孩子叫你爸爸时，你感到你对她的宠爱绝对应该是无条件的，当她在床上，大汗淋漓地叫，爸爸，快一点，再快一点时。好刺激，简直让人兽性大发，当她乖乖地躺在你怀里，和你一起看碟时，你给她做鸡翅吃，她拿着送到你嘴巴里，然后自己只是抿一抿手指上的酱汁，然后撒娇地说，我孝顺吧？——的时候，她好乖。# y: `0 h* G8 U( ?8 j2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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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，当我们一起出门去街上，看起来是这么般配，她挽着我的手臂，我淡淡地走着，在人群中，她显得是这么成熟，这么游刃有余，只是回到家，她的孩童本性才暴露无疑，她才19岁，在爱的人面前，9岁都不为过。

的确我也渐渐发现了这一点，刚开始的新鲜刺激都变成了怀疑，她真的只象是我的女儿，永远在问，我这样好还是那样好？永远调皮捣蛋，永远在我骂过她后第二天在学校给我发来消息说，爸爸，我错了，对不起。我工作上的压力，我在这个人际场上遭遇的挫折，永远别想在她这里得到舒解，我跟她探讨一些形而上的问题时，她永远眨着眼睛，在钱柜里，她只认识SHE，我只是在不断地宠爱她，渐渐，这宠大过了爱，这和女儿有什么区别？和真的女儿有什么区别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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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朋友难道不应该是那个和你有精神交流的人吗？4 M1 \5 F" Q% ^3 Y
恋人之间难道不应该是彼此扶持吗？我好累。$ d7 a& d) v" p8 G# o8 k

我说我们还是分开吧，或许你真的只适合做我的女儿。她说爸爸你是不是要给我找个后妈？我看着她，哭笑不得。8 Z, A; k5 U- u- z- g# ~" r
她说，那你还会疼我吗？象爸爸疼女儿一样，我说恩，我会的。$ |/ p  B9 `! i! R- c
她走了，双目含泪，问我，爸爸，我还可以找男朋友吗？/ K# k+ t1 T/ ]1 ^- F!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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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了新的女朋友，和我一般大。她没有了消息，我们再少联系。我渐渐忘了她，女朋友很好，我们在一起，我感到宁静，不那么累，她是如此善解人意，我开始有信心，工作有起色，只是偶尔会想到，曾经有过一个女孩子叫我爸爸。5 \. G  @8 M+ f0 y

有过一次在一个酒吧遇到她，我牵着女友的手走出去的时候，她和一帮男女嬉闹着拥进来，她没有看到我，我却注意到她，头发长了。# d9 G6 d: O2 U' _6 j

几个月后的一天，我和女友正准备睡觉，她打电话来，外面正在下雨，她站在我家门口，说太晚了，回不了宿舍，女友过来问是谁，我说是我认识的一个小妹妹，她有些愕然，但马上甜甜地唤，嫂子好。我给了她另一个房间，去卧室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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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睡不着，去洗手间上厕所，一进门差点魂飞魄散，她正穿着牛仔裤坐在马桶上发呆，我问她在干什么，她只是看着我说，爸爸。4 t, s5 K6 y3 z!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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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心急火燎地拥进另一个房间，在房间我们互相脱着彼此的衣服，互相野兽一般地吻，我突然想到套子在我与女友的卧室里，她说不要紧，进来。# g& }; ^7 `8 H6 g+ [# H# f3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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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中我搂着她，问她现在还好吗，她说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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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卧室，女友已经起来了，在床上吸烟，我问她大半夜吸什么烟，她淡淡看我一眼，说我在计算时间，一支烟五分钟，我想看你厕所上了多久。然后一字字道，让她走。8 O( y2 S: r# b5 \* A- {% ^"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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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大清早，她早已不知所踪，留了张条子说，嫂子，对不起，爸爸是好人。女人嗤了一声，看我，这什么乱七八糟的？抄起手机就去上班了。' {# g5 ^6 l. f" s- s

再一次看到她是再几个月后，也是在一个酒吧，我也很奇怪怎么我偶尔去酒吧，怎么每次都遇到她，她居然是这个酒吧的DANCING QUEEN，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甜甜地笑着问我，爸爸，我孝顺吧的女孩了，我走出酒吧，回头发现她站在门口，穿着小可爱，远远地用手掌在小腹上划了一个圈。

这个动作让我莫名其妙了很久，回到家，用钥匙插进锁扭动的刹那，突然全身每个毛孔都沁出一滴冷汗。% f2 L) g- x, @# U* E) N
那晚她说不要紧，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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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拨她手机，没有人接听，我再拨，接起，我冲着电话喊，你不要那么任性！突然电话里是我女友莫名其妙地问，你说什么？
我一个人呆呆地想，是的，这都是计划好的，她来我家，与我做爱，然后我拨她电话，第一遍她看着手机不接，然后在我拨第二遍的时候迅速把号码转移到我女友手机上。
她行事如此眉头也不皱，我毛骨悚然。% I! Y0 z% R(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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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在一起时她曾说过，要和我生个孩子，叫她妈妈，让他爱上自己的妈妈，她叫我爸爸，我们是乱伦家族。我当时觉得她无比可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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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我不知道她在肚子上划个圈究竟是不是这个意思，我一点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怀孕，只是我开始明白，她从来不是我以为的那个小孩子，她太了解我，从一开始她就了解我，她用一个动作就可以让我魂飞魄散，我一直以为她很幼稚。

原来我从一开始就错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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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有时候喜欢自以为是地去解决什么问题，到头来捉襟见肘，我认为我应该主动地坦白从宽。' J3 V- K3 |, r7 C- y. p6 ~0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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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乎我的意料，女友并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和"女儿"究竟做了什么，不过现在她知道了。
也知道了爸爸是什么意思。
她冷笑地看我，我努力让自己有勇气面对她。
努力让自己有勇气面对我和女友的将来。
可惜，没有将来了。

女友走了，我一个人在空荡的房间住了三天，突然跳起来往女儿的学校跑。) }) }- X- @  c
我在校门口堵住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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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那天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？
什么动作？她眨着眼睛看我。7 `  Q6 w' C! N) x( R* T6 Q& }
我闭起眼睛，叹气。
她笑了，笑得阳光灿烂。
我如坠冰库。$ y: J7 I- V* f! h
朝她赞赏地竖起大拇指，话也讲不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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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笑得象只甜蜜的小狐狸，一个男生远远跑来。
对不起，下课迟了。$ [  p/ R! j! D( G( y$ \
男朋友？我斜着眼，望她。( S; Q( ]% c: e* M
她朝我吐吐舌头，搂着男生的手往校门外走去( `$ |9 H4 e# C% ?
回头招手，爸爸再见。
男生远远狐疑地问，爸爸？
认的啦！她笑，两个人如初春的阳光般慢慢离开。. _5 L. f3 u! m4 R' W

晚上，她和那个男生来了，来做客。. P3 }& @+ Y9 |
我不动声色地，"慈祥地"地招待他们。
我"爸爸"对我可好了，他喜欢我的朋友们。
男生胆怯地望着我，我朝他点点头。
把刚才买的碟拿出来！爸爸这里音响好！+ `# n: u. ^$ g  j$ ^2 @: \

音响都是我和她一起时买的，我愿意砸钱在这种地方，她当时在旁边，看得心惊肉跳。
啧啧，好贵。/ ]: [% t' P( r; Q
贵死啦！; v; Y% k: W: _+ ]) \
怎么会有这么贵的东西？爸爸，你买这个干吗呀。
你好罗嗦......( }2 R3 I( o5 c1 x
恩......嘟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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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把音响全部打开，把他们的碟放进去，她和男生坐在沙发上。
我......去厨房，给他们做吃的。
看看他们买的一通碟，我实在嗤之以鼻，完全没兴趣陪他们看。
我把薯条，水果，鸡翅端到茶几上。
吃吧吃吧，我说，撑死你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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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谢叔叔。男生说。2 a3 a! v0 Y/ H( l
叔叔......! I2 J+ X8 v( G0 d" ~( x" h. `- l
我真是想掐死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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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看她，对着鸡翅发楞。
怕是想到以前的情景吧。

你们慢慢看。9 U- }, b1 E# E" p( Z
叔叔你不看吗？男生问我
这孩子真是傻得可爱。& N2 ]2 b: ]* i% i- x, W3 t/ ?
我去自己房间看书，我跟你们有代沟。
男生真是懂事，好象很体谅地朝我点点头。+ F2 c! p" H" o/ A
她听到代沟这个词，朝我飞了个媚眼。2 n. j) x" d' H) V# s# |
神采飞扬。0 p* n6 [' r2 j

我回到房间，给女友写MAIL。
我向她求婚，希望她嫁给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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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屋一声尖叫。
我张皇冲出去。什么事？
可乐喝光了。
她拿了可乐瓶冲我招摇。- _1 x5 g* }3 k, q
我下面买！男生蹭地站起来
你给我坐下！她斥道，笑吟吟望我，爸爸，你疼我的吧？

我微笑，我去买。; j+ r. [4 _- c- T
这男生好爱她，看她的眼神都惊慌。! K! x- O( I/ X$ g9 i
她不该如此骗他，利用他。
今天周末，不用上班？我微笑看着她，盯着她问。9 K2 c6 }3 E& P8 f2 ?
每个周末她都会是一个酒吧的DANCING QUEEN。5 y8 H8 W; `- {, k2 T, R) t6 ^
那男生不会知道，果然他瞪大眼睛望她，上班？
她亦微笑地看着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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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用，有爸爸养，我干吗要上班呢？她盯着我。
说得也是。我叹气。
下楼买可乐，突然很想哭，拿着可乐上楼，打开门。
他们正在接吻。
听到开门，男生想挣脱，她箍住她。, b, w: J* H. n0 x  a0 }, V7 T

没关系，就当在自己家好了。我慈祥地说道，把可乐放在桌上。% |% k! w* a* ~1 h2 [  W
鸡翅一只也没有动过。/ I6 ^4 H6 H% g4 p; Y+ k&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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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回房，隐约听到。
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呀？
爸爸呀。# n) ~2 _( J7 i/ _, `. |
真的吗？7 u1 r+ n4 e, k: A$ D# I: ~( c* A, ?3 x
不信就给我滚！, L: h' @0 k) A+ r(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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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后来记得不是很清楚。3 M6 k- d" c& N) j1 j
后来到了一点多，我在卧室里辗转反侧的时候，她推门进来。
你又想叫我买什么？女儿？我讥讽地看着她。/ G* u8 x8 I, Q: T7 O& I
她哀求地看着我，不发一言，我突然心软，搂住她，你怎么了到底？
不要赶我走。* ?! }- J+ M: J6 E/ X% D2 p  q; b

我看着她的眼神，突然记起以前好多个这样的夜晚，她调皮捣蛋的样子浮现在我面前，她对这里是多么熟悉，这里曾经是她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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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女友回来怎么办？我问自己？
我和女友再无可能。
可她，我说了，我会此生象爸爸一样疼爱她，宠她。
或许，今夜，事情会有转折，或许，我会和她重新开始。3 j" U4 }+ V0 u0 Q( Y8 N

你想住下来？我问她。0 S) t) p9 V7 R2 X  S
恩。她重重地点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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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同意了，出乎我意料的，她马上兴高采烈地转身向客厅里的那个男生大叫，我爸爸同意啦，我们去睡觉吧。7 L, L- j( K5 j+ ]
我呆呆看着她，他也住这里？
他是我男朋友啊，你不是说我可以找男朋友吗？' }3 b4 b" a& a1 |
我感到我的心脏因为愤怒而颤抖，是的，她在玩我，她在用尽她19岁的智力在玩她曾经深爱的人。

我想我不会玩不过你。
好啊，我微笑道，当然。
我们注视着对方，她狠狠地盯着我，凶巴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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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无数次，她这么瞪着我，我们在一起时，每当她不高兴时，她会大声宣布，我生气了！. R3 y/ ^0 H1 l" U! L. g* y) ^7 y6 q
然后整个人嘟着嘴坐在那里。
乖啦，我恐吓她，再不乖把你卖掉！
她就抬起头，用这种眼神看我，瞪着我，凶巴巴的。  Z, }$ W2 v' G: G/ e) O0 p
然后跳起来，搂着我的脖子，撒娇道，爸爸，我看起来吓人吧？

无可否认，当时她这样看着我，我没有感到恐惧。可是，心痛如绞。
他们去睡了，音响，电视，统统不关。
我一一关掉，突然看到一张碟片，是他们刚才买来的。  E+ n8 q/ h! G% |. p4 K$ ~
《我的野蛮女友》6 Q9 c/ n6 }! D" M5 G" Z9 {5 L
她曾经无数次央着我陪她一起看，说实话，我实在看不下去，看到一半就跑去阳台抽烟，每次被她拽回来，我就开始假寐。到后来，我乘她不注意，把碟找出来，扔掉了。
她看了无数遍，看得台词都背得出来，居然今天又找人看了一遍。# ^( Q$ h& c" v/ ~
这个疯子。9 X1 z; X8 q, k(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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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拾完客厅，我回卧室，刚要进去，他们那边房间打开，她打开门，笑嘻嘻地说
老爸。8 W1 V9 m4 @1 R: [4 n0 l; u& S6 D5 m
干吗？
借个套子。
什么？* a. e  _4 C1 ~2 u7 c1 A; q. l  Z
借个套子
我操你大爷！
她呆呆地看着我，过了一会，低下头开始掰手指——你是我爸，我大爷就是......
我的眼泪突然流下来。' R' [; v4 m' ]4 A1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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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在我印象里有两个版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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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第一个版本里，我躺在卧室的大床上，瞪大眼珠望着天花板，任凭隔壁欢愉的尖叫潮水般一波波涌来，我跳下床，翻箱捣柜地找棉花，塞耳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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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容怀疑，我是故意翻得惊天动地的，在翻弄的过程中，我脑中反复出现了一个被遗弃的怨妇的经典形象，头发散乱，动作迅疾且频率很大，还兼抽搐症状，如果你有看过尼古拉斯·凯奇演的《离开拉斯维加斯》，那会比较好理解一点，对，就是浑身发抖的那一种，最后我瘫在写字桌下，手里握着唯一找到的两片邦迪创可贴，上面还有一只小熊，一只小兔子。那是她上次从楼梯上摔下去，我给她买的，她觉得太可爱，不忍心贴。于是我把它们撕下来，贴在脑门上，呼呼喘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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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第二个版本里，隔壁是很安静的，好象很纯洁，但这安静在脑中变成了最最恐怖的声音，他们现在在做什么？他们在用什么姿势？没有声音，他们不会在台灯下研究杜蕾斯包装上的英语语法吧？8 v* [& p* ^9 T6 i/ x1 j, J" [+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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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爸，这玩意好好玩哪。4 Y8 Q& p: ~) j" H, u
老爸，你戴这个不难受吗？
老爸，这活象被人死死勒住脖子啊。
老爸，会不会里面的血倒流啊？6 x& T3 a0 L; a9 m.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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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走出家门，凌晨三点，到了女友家，灯还亮着。
我敲门，她开门。0 y3 F+ L8 T# v+ d4 M, F# s
又是一场相对。0 r# `/ V5 ^5 V/ {
她讶异地看着我。
能不能进来坐一坐，我说，突然发现自己嗓子都是哑的。# E' L' g* Q( p; h4 ^( v0 E$ X
你怎么了？她问，你哭过了？
没有，我想抱抱你。我说* y1 C& y3 ~. B8 x4 Z6 Y

那天晚上我是在女友家度过的，这是我生平最希奇的一夜。: O2 W0 a9 q* h; y) @! w6 [. V  a% n9 R
我住在分手的前女友家，原因是我被自己的前前女友从自己家活生生逼出来。0 ]+ y& S1 l. ]2 \

讽刺吧，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。

女友为我铺床叠被，当然，好笑的是，她在为我打地铺。
她睡床，我睡地。# v$ R1 }! ?; d5 D8 k
一旦分了手，最狭小的空间也要分隔出最远的距离。" ?% l) y; a' g( B; c3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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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躺在地板上，听着女友安静而均匀的呼吸声。% d' }2 O8 p4 `% H" Q4 i
想与之共度余生。+ Q) y8 r2 r1 [% `% P: Z; ]7 B/ Y
她睡得这么安稳。
她会同意吗？: m' t8 h1 S& x. C/ |1 x
她翻了个身。: o7 r5 C# A5 ]( s+ }8 n6 W9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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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翻身时呼吸的频率一点没有改变。
她根本没有睡着，她在装睡。
我想她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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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会不会嫁给我？黑暗里我问她。4 R, `& c4 S1 Y& m/ J3 y. j/ X
你说什么？
你会不会嫁给我？) `* I8 q1 X1 ^% S( P3 v2 i
不会，永远不会。$ m, L! |9 O# g  b# C# v
我心凉了下去，为什么？
她沉默了很久，一字字道* H. u, i% R( _1 _
你太变态了，我不适合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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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没有人告诉你什么叫万念俱灰？那个时候我就是万念俱灰的。

我本来与她有最温馨的感情，我们一起上班，一起下班，周末看电影，一起逛家具店，经过钻饰店，她会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，让我觉得，随时我牵她手进去，出来她就会是我的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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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有一天，那个19岁的女孩闯了回来，把我打回原形。
那段过去，原本是恋人的私密，现在全成了险恶。6 Z/ @* d' ^5 _8 ]- A
我无法往前走，前路全被堵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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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回家的路上看到那个男生和她正去上学，迎面走来，她朝我摊开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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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？
给我点钱。
作什么？
老去你家也不好，还是去开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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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K。退无可退，也就无需再退了。% P7 |) W. S( i7 V& o
那一刹那，我决定正式应战。/ j# e9 L3 v4 v, ^

我微笑望着她，伸出手指抵住脑门——那个贴着小熊创可贴的位置，笑。3 {$ G; I8 N9 c$ c) D' V

地狱一共有几层？
我想，我和我的宝贝女儿很快都会知道。( H* D2 \7 V* v" v" [: f* O$ J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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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讲故事有一个很大的缺点，我从来不喜欢给人物编名字，这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情，相比之下，我更喜欢称呼这样东西。
一个人只有一个名字，但是可以有无数个称呼。( F9 D( {' Y2 D7 \! [
每一个称呼是一个故事。
所以这是一个没有名字，只有称呼的故事。& A8 d: l6 n8 q* A! h* k

但是我不知道这种只*他和她的称谓能坚持多久。

要报复一个人有多少办法？
其实要惩罚她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。

于是我接受了"女儿"和她的男生。让他们自由进出我的房间，为他们所欲为的任何事。% q6 L3 x- U1 j* h* u
那段时间是我记忆中最为诡异的时光，每天下班回到家，就可以看到她和那个男生坐在桌子前，要么在看电视，要么凑在一起做作业，那个场面极其温馨，甚至在好几次，刹那间我产生异样的幻觉，对面坐着的长发女孩确然便是我的女儿，而她心之所系的并非是我，而是边上那个男生。

她亦变得温驯起来，看到我回来抬头望我，乖乖道，爸爸，你回来了。; n7 X/ P5 O' h5 U$ p2 p2 p
男生道，叔叔。
我带回披萨给他们吃，问他们的功课，陪他们一起看幼稚无聊的韩国片，每当边上的男生笑得浑身抽搐时，我都感到边上一双冷冷的眼神，注视着。

她越来越频繁地住在我隔壁房间，而他的男朋友则大多回宿舍。每次我们都站在门口，朝他挥手告别。
路上小心。她叫。
有空来玩。我说。
有一次，我私下问那个男生要张照片，他很奇怪，但还是给了我一张报名照。3 _- e/ J+ ^' ]4 I, ^+ v3 [: L
后来一天晚上我和她一起晚饭，吃完我不动声色地起身收拾碗筷，她无限幽怨地看着我。7 V+ x5 ^9 D, M/ }! _: V0 m
我把刚学的新歌唱得兴高采烈。
我洗碗，她从背后抱住我，从额头抵住我背脊，我转身，从口袋里掏出放大N倍的那张报名照，乐呵呵地展示。
她的"男友"在相片里无限肃穆地望着她，仿佛象遗容。' m) D: E& ]9 c
她无限怨毒地望着我。0 H: ?- P# Q' r2 ]( |6 L
猪。7 Y; M! |/ ^9 J; U. |% b
不孝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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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星期后发生了一件事。" h; b6 N: W2 R: y5 B
那夜从女友家走出来时，我抱住她喃喃自语，如果你改变了主意，一定要告诉我。0 D6 P4 v. u1 @8 c; C$ |
一个星期后的一天，她改变了主意，可我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她。, V$ H' |! O+ u* {2 f
那天我在家，临时下楼买包烟，上来的时候发现女儿在哭，我没有理她，回到房间，上网，突然发现MSN里女友已经消失，我心生不详，马上打开聊天记录。
我冲到她房间，拼命砸门，她死也不开。
女友试图与我重新开始。
而她则冒充我严厉地拒绝了她。
女友觉得不对劲，打电话到我家，她接了电话，甜蜜温柔。
装疯卖傻。& }- m7 n9 Y; l% {& d 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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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门！你他妈给我开门！
不开！死也不开！
你给我等着！  i$ |: ^/ y; I& b% k2 G4 y- d
那天晚上，我去了一个酒吧，叫了一个鸡，把她带回家。' p4 w! l" J" ^, s: _. S9 j0 u
她在客厅呆呆地看着我带着一个艳俗女人回家，开门进了房间。

*女脱了衣服，站在我面前，展示身材。
我一眼没看她，从皮夹点出一千块钱。! U& m: i, r% J) t
叫。
叫什么？
床。
我凑近她，低声说，我什么也不跟你干，你只要使劲叫。

所以说有些东西是需要专业素养的，那只鸡在我房间叫，我皱着眉头在边上翻杂志。
她困惑地望我，怕是从来没碰到如此疯的客人。
十分钟后，我嘴笑泛起微笑。
她终于来了。+ N8 y% Z. y: X3 ?& v
她在门外砸，使劲砸。, M: z5 `" g& j9 f1 E& _% ^! Y
开门！开门！
不开！死也不开！我冲着门外叫。
让她滚！
我置若罔闻，看着站在我面前的鸡，不要停！6 D5 z2 J# s2 F( ^
屋外开始号啕大哭，她已经疯了。& j  e! e/ h2 a2 o) W
我宁愿和只鸡做爱也不想抱她。* D6 o" f  k" W7 B7 D/ J+ ^
开门！你给我开门，她开始门外使劲踹门。" {. D, @9 A: H8 I' _(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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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整整哭闹了十分钟，我懒散地去开了门。# O( d) B0 ]$ w) \6 s" O: k8 W
她已瘫软在地上，哭着朝我喊，让她滚。
这是我家，要滚你滚。

她走了。  Q% E2 ~# ]  @
什么也没说，默默走了。! r4 G1 ]4 Q+ s: O$ |: M$ W

我闭上眼睛，但愿从未认识她。睁开眼，我已痛得躬下身去。' V, E7 r5 F# B. p1 N" k, ~
/ I' ]$ L7 p$ r) ?
事情本来就这样结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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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后，我接到那个男生的电话，他问我女儿为什么好几天没去学校。3 L7 s  F8 ]4 G% m/ P' |' k
我默不作声。
她失踪了？
电话那里沉默了很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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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怀孕了你不知道？男生在电话那头问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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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怀孕了？$ c3 L) [! i: a9 f) y, G) ]: w
是的。( {4 B9 g: v# ~, o0 |. f: o
我心脏一阵痉挛，是我的孩子？
是的。
我闭起眼睛。2 E, U5 F7 b9 F2 r$ J" K$ o: U# P
电话里问：你是不是想问，那天晚上我们......，他笑了笑。/ _  {3 D0 n* I1 q
我不喜欢女孩子的，他轻轻讲。& y+ C6 t8 Z- l' g# r- B7 W- K& o!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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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明白了。; v6 l& ~; I+ S
万死莫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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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普通的故事里，我找到了她，我们幸福地在一起。' j$ [) K4 a: |0 U
对不起，这可能是你们想看的，却不是我想说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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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去了她学校，教务处的人说她已经办了退学手续，我到她寝室，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一空，空荡的床上轻轻飘动着粉红色的纱帐，那是学期开学时我买给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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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寝室的同学说，她整理东西时，大家都问她干吗，她笑吟吟地说，搬到男朋友家去住。
大家都羡慕地看着她，东西猜测。1 P) Z9 D8 }5 d) }& s* y
她同学嫌弃地看着我，仿若我是纠缠不清的第三者。8 B0 i5 F* p1 x8 {# S+ P; b

我去了她跳舞的酒吧，所有人都说她辞职了，我不信，天天去那里等，我拽着新上任的DANCING QUENN，一相情愿地肯定她知道她的去向，然后我就被打了。/ m6 D& r& ^% x7 g" q8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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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做得确然有些过分，我把那个女孩子堵在女洗手间门口，她不告诉我，我决不让她上台，她耸耸肩，拨了电话，过了会来了几个人，先是好言相劝，我朝他们翻白眼，他们拖着我往酒吧门口拉，经过一张台子，我抄起一个酒瓶，然后我就被打了。% n4 ~  o! l/ V7 f7 y9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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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爬回家，坐在家门前擦着眼泪一遍遍拨她手机。& `0 E1 n$ h( N  z3 i+ q
没有"您拨的用户已关机"，没有"您拨的是空号"，没有"您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。"没有"您拨的用户正在通话，请稍后拨。"，什么都没有，就是无止境的空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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躺在地上，还在痴痴笑。
明天她就会回来了吧，摇着我的胳膊说，老爸，我好饿。
老爸，我出去逛了圈，还是喜欢你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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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这么痴痴笑着睡去，我把房间整理得很干净，我在门上贴着对联。! Y% P  k$ L" r; J5 l: m; U
上联是"欢迎你回来。"- h: y2 W- P1 a& n
下联是"不许再走了。"
看了看，对自己的书法很是满意。7 T* _$ j8 a2 f* Q(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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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个月后我撕掉对联。
揉成一团，放进嘴里使劲咽，最后趴在马桶边干呕。

我大病一场。
睡梦中常见一个华丽的景象。7 |1 K' T0 J6 o$ s9 L
一个婴儿在天花板上缓慢地爬，转过脸来，面容与她一般无异。+ l% q6 P4 z8 `

再也没有人见过她。: J/ ^: y9 Y(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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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后的一天，我有事坐出租车路过一个师范学院，我*在车窗，远远看见一个与之一模一样的背影。我连忙叫司机停车，我冲下车，追上去一把拉住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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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过头，是个陌生的女孩子。惊恐地望着我。
对不起，我放开。
她笑了，认错人了吧。( U4 T; z) z2 [

她要赶去一个地方，打不到出租车，为了抱歉，我送她，到了目的地，她下车，我留下了她的电话。

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，我一直在她后面保持一段距离走着，因为她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背影，我常常痴痴地望着那张背影，然后缓缓走上去，搂住她，对她说，别离开我。: m* e$ K! U$ V0 l7 o
她摇着头笑，傻孩子，我不离开你。
她25岁，叫我傻孩子。2 }# P6 }$ p' V* Y

渐渐地，走在一起时，我离她的背影的距离越来越短，当我们终于可以并肩走着，而我转过脸和她说话时没有一丝怀疑时，我向她求婚了。' j! W4 D5 i2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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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确实是爱她的。5 P9 r: Q2 h( W  w- k8 k2 Y# a# B: b
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不爱她。
爱只是一个词，内容千差万别。& g. U# V3 l6 x+ p
我不这样爱你，不代表我不爱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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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礼很简单，然而我们却异常幸福，我没有问过她的过去，她曾与谁恋爱，她也没有问过我有什么过去。

她从师范学校毕业，在一个幼儿园兼托儿所的所在教授小孩子。
我辞去工作，开了一个广告公司，渐渐居然也招了些人来，添置了一部车。

周末，便与妻开车去近郊，归来时买些当地零碎杂食供奉她的同事，我的员工。

时间，就是这样慢慢过去的，我把她的照片放在最最隐秘的地方，隐秘到自己都不敢翻动，也不敢销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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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后的四个月零三天，如往常一样，我去接妻下班。
妻正在和一个穿着长裙，化着淡装的女子聊天，他们并排坐在绿色的小长木凳上。- ]) C/ h7 h" t; j# x
一个小孩子在他们四周调皮蹒跚地跑来跑去。

妻看到我，笑着介绍说，这是我先生。# Q4 y- i/ y4 o1 K+ b# ]
我一动也不敢动，呆呆望着她。! w; O3 n5 g8 [: U' p  I

我的女儿，她不再扎着马尾，长发流泻下来。+ N1 R4 l" V0 g9 L; ~+ v
震惊从她眼眸中一闪而过。

你好，两秒钟后，她礼貌地伸出手，淡淡笑道。9 B; q" I: W, G5 y0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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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孩子摇摇晃晃地抱着我腿，牙牙地唤，爸爸。
笑得春光灿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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妻笑起来。) N/ S4 m# w1 L( a) [" s
那不是你爸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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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，我29，她21。7 |2 N9 c+ V7 {. E' m  P(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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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日夜思念的人在你面前，你只能装作完全不认识她，是什么感觉？
因为她装作不认识你。
我甚至怀疑她从未认识过我。7 i0 X3 i7 r: [/ [7 {- w& H/ [
她爱怜地撸撸小男孩的头发，抱起来朝我们点了点头，离开了。' a+ m% ]& W4 @/ V' \; u: E7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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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开着车，带妻去吃饭，不经意问。
那是谁？
哦，她很漂亮吧。
是哎，我嬉皮笑脸地望着妻，不过及不上你。
于是妻满足地讲起了她的来历。& N* O/ |8 O8 |' u3 c2 E" I8 O
5 {2 W  W6 v+ x% T2 o( I( z
前两个月一天，突然看见她隔着幼儿园的栏杆，无限贪婪地看着，我回望她。
她朝我笑笑，我请她进来坐。
过了两天，她带了那个孩子来。; i8 M8 j1 Z1 r. p( b+ S/ H
她似乎很忙，总是周末来接他，平时都归我们园照管。
妻的幼稚园有日夜寄宿的一项服务。
类似孤儿院。+ I: r- `1 ^7 h4 _
4 C' C1 J8 [# T+ g; ]2 n
那多少次我去接妻时，我的孩子正在我边上玩着积木？
我极疲倦。
累了吧，早点回去吧，妻温顺极。, W8 Q( |0 J# r
晚上，我抱着妻，一次次进入她，流着眼泪。+ P8 C# u; U: D' o) B" E

妻摸着我的脸颊，问我怎么了。
我说我爱你。1 F) B/ n9 |8 G+ A) M* ]! E

礼拜一，我离开公司去了那里，妻只是惊讶我怎么给她惊喜，没空顾我。
我找到那个孩子，问他妈妈好吗。: _0 p7 A  N5 B& A
他只是笑着唤爸爸。& @0 O6 `6 ?: D$ m  B) m/ y4 }
似乎妈妈只教过这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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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个周末，我早早等在那边，她抱着孩子与妻出来，似乎与妻很谈得来。
望见我，朝我点点头。
不如回家一起吃个便饭。我提议。
妻极热烈地赞成，搂住我。
我老公做的鸡翅可好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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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迫切盯着她，她惶恐地看了看妻，低下看了看孩子。1 w1 I$ D% h. h9 {8 Q
好。  p8 y8 {9 _0 N& c
我便开车送她们回家，一个人在超市里买了许多菜，路过速冻鸡翅，独独跳了过去。7 E( m8 l3 K1 _* Z' O
看到她再吃我做的鸡翅，会想起"我孝顺吧"的笑容，我会崩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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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，妻正带着她展览我们的家。9 }) Q5 W8 D' V6 E+ ^: L- A2 q
她何尝不熟悉每一寸。只是淡淡随着妻介绍，笑。
望着妻幸福的笑容，我决定与她一样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于是这顿饭吃得极其圆满，我讲起公司的趣事，她笑得十分开心。
喝了酒，更是笑得手舞足蹈。
时光刹那倒流。

晚了，妻让我送她回去，她点头。
下楼时，她抱着孩子，我心跳得很厉害。
我手里握着车钥匙，口袋里的信用卡还有钱。' v. [$ S, J7 i0 Y. n  G
如果此刻我拽着她的手，开着车，从此天涯海角，为什么不？! T* t+ C" x& V- k. e
当时，真有一瞬间是这样想，豁出去算了。
真的豁出去算了。5 w, j9 i- y5 ?/ \- U! c5 d
房子，公司，一切都留给妻。3 F# m2 ^2 E. n( R6 V1 h/ k
这样的机会，再也没有。
然而不行。
抵不过，便是责任二字。  o4 ~0 h; ]1 p( P& y
恨自己恨到骨子里。

到得楼下，她说就到这里吧，我打车回去。
我一把拽住她，装到什么时候？
我没装呀？她笑了，笑得还是那么好看的，说，我已经不爱你了。
不相信？

我深呼吸，两次，笑。
真的？
真的！她看着我，无比认真地回答。1 M0 o; ^6 s$ [/ j, R& V2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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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真又有交锋感。
于是我笑，好呀，那时常来玩。说罢，还是盯着她眼睛。
人，总是斗不过好胜之心。

只要你没意见。她笑得眼神复杂。! }$ H3 n  e0 V2 m% r

然后，她便成为我们家的好友，妻会到周末，由我开车送到商业区。
她候在那里，两个人亲如姐妹般携手逛街。
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回来，在房间里互相比试，笑着让我进来评比。
有时候她们甚至在饭桌上同气连枝地嘲弄我。+ w0 P4 _  I. l) x1 z

哟，今天带得领带很帅的嘛，秘书买的呀？
呀，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开不起玩笑啦。说说你老公，怎么这样呀，多不好。1 e, j; P* x/ ~; O
妻笑吟吟地看着我们闹。
他就象个孩子，什么都说不起。妻笑着挡驾。
乖噢，妈妈给你买糖吃，妻胡噜我头发。
我坐在那里装疯卖傻，谢谢妈妈。; L3 ~& d" E+ \- h9 p+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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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笑，一室春光。

我从来没问她一年多来如何过的，我不敢问。  P  V/ M6 z  x0 e$ \) \5 I
是怕回答。8 o; G! W, f4 x
她让我送她了，只是永远送不到目的地，在快到时，边叫，下来下来，到了。( p+ K( W8 C1 S
一个多月后的一天，我放她下来，她跳下去，象小鹿一样。' `9 O& K; w+ G% w/ O" v! `
是啊，她才21。# n9 @( r# h- `$ Q) C5 Q
我抱住孩子，逗弄着不肯放。
她先是在边上看着笑，笑着笑着捂住嘴，然后失声痛哭。
我走上去，轻轻搂住她。  k0 W' I7 [0 P& G
她一把抱住我。
老爸！

刹那间我肝胆俱裂。. J: n9 G- Q# y( |4 L3 T6 u

那天晚上下着雨，她在我怀里哭了很久，浑身颤抖，哭了整整两个小时，仿佛一年多来的全部爆发出来。% Z$ N; |4 t- c' O6 }- j
我紧紧抱住她。
贪得一秒是一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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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她放开我，抬起头。8 {( }" Z1 U: f9 N/ V& y5 [
这不是我们的孩子！# k' N! K2 s8 Y/ Y1 t& X
我们的孩子死了！% m/ d9 K1 _6 |; L; H+ r0 l"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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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我要送她回家，她不肯。
她还是怕我知道她出处。
我坚持。
她望着我，说不如去酒店。
她急需休息或者倾诉。2 g2 z  X, b- H8 v# R7 k+ p, H
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四星级酒店。
开了房，服务生带我们进房。& F* v6 w* V6 Z8 B
进了房，她将孩子放下，我搂抱住她。8 S1 u; g0 a6 K6 G: v) J8 f
她轻轻将我推开。" a5 _/ O8 t1 ~# w0 t, l
告诉我这一年来怎么过的。我紧紧盯着她。
让我休息会，她说。0 i5 \  n6 M) s" [% E/ i
自顾自走过去。: v" C: K* W) x3 j$ p4 \
躺在床上，闭着眼睛，一动不动。1 Z$ m9 u! y& h) Q
我望着她甜美的睡容，突然忆起以前相处时的时光，常常早上醒过来，咫尺间便是这样一张甜美的睡容，安详，宁静，象个孩子一般好看，她的皮肤，好象吹弹便破，每当那时，我便会恶作剧地使劲吹她的脸，看看到底能不能吹破掉。被我吵醒，她都会大叫。
肆无忌惮地尖叫一番。4 l4 X, r8 |2 y' ?( @9 A; n* j
叫完，翻了个身，又睡着了。1 k, U7 F. p+ I
我慢慢走过去，看着她，端详了很久，慢慢把她遮盖在脸颊的长发掠过耳边。) m$ w/ S' C9 o$ Q2 K2 Y
她突然惊醒。
原来刚才真的睡着了。
她朝我笑笑，起来开了罐咖啡。* \( V' H3 F2 w1 w* }3 @5 }. {
把孩子抱在床上，盖好被子，坐在桌角，静静望着我。
你想知道什么？
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，我低沉着嗓子望她。" |% g" z/ V- F
以前每当我用这种嗓音跟她讲话，她都会吓着，惊恐地望着我。
这次她只是淡淡一笑。
好罢。她说。* h, D- H9 j2 P6 n, u; l
那天我从你家离开，我根本就没有离开，坐在楼道里。
一个男人走上来，后来我就和他生活在一起，后来他死了，这是他的孩子。3 y+ g7 y" t' b- [3 L& b. b7 }
她用寥寥几句总结了一年。; m. N. K  Y5 b2 {, A& L2 Y
一年里她一直住在我楼下。" f2 z) t. k# ?! U
我们的孩子呢？+ t+ t. h. a. r
他走前，把孩子托付我送去孤儿院，我没送，把自己的孩子打掉了。她淡淡说。# V4 x9 y( f/ Q
你好狠。我说。
我爱他！她回敬我，你一直不相信我会爱上别人！可是我爱他，为了他，我可以带大他和别人生的孩子，把我自己的打掉！
我不信。你怎么说我都不信。! Q/ k" G. e6 h8 ?0 G) g! G
她突然笑起来。5 Q: |1 T1 v8 _0 {
你真可爱，你不会以为这孩子是我拐带来的吧？你可以去查查公安局有没有失踪案。$ K( F, x2 X9 p2 h" v
你爱他？我冷笑。
你从我房间出来就爱上了另一个男人，第二天从学校搬走所有东西和他住一起？$ m; h; b: v/ l8 {7 {* L8 e
——你的爱真珍贵！
她毫无征兆地打了我一耳光。7 E- W- K: b% ~5 x5 ~2 l
木无表情地看着我。3 g  z7 _; k; k% H: |
突然愧疚。8 \. U+ m; h1 ~/ N6 C6 V. [5 }0 C& D,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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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是我的错，我怎能再讥讽她。
不甘心罢了。& \) G7 l1 A2 w0 m; p% u6 o
叹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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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，你真打算带他长大？你拿什么养他？. W7 X2 k3 i9 H5 V, [! b; L
你管得真宽。她微微一笑。) [5 m$ l3 `3 @

那个时候我和她又四目相对地对峙着。/ h3 }/ j% _/ ~7 M+ P
在她的笑容里我突然发现我还爱她。$ U2 D! x6 q3 Y  X
或者说，我竟然重新爱上了她。0 o- B- e! Z. j+ ]/ G
恋爱后期，我已疲倦地不想望她。- m4 p% b9 v+ q- s3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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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。
我看着你第一次领你的老婆进的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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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妻。
我完美的妻。3 E' w( R' |3 A' o1 R
我站起来，走吧，送你回家。
你先走吧，我想在这里睡一晚，她看了看气派温适的房间。) P" G% i1 A. x$ N* W/ Q1 t$ t/ ?
毕竟付了钱。6 P1 G! s+ o4 z8 ?
况且孩子也已经睡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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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烦得不知怎么再去坚持。
我竟然会还爱她。, |" ?- j# D3 H. X3 m& ?4 w3 d
或者说。
我竟然重新爱上她。! e8 c' K6 h. u

如何区分？
结果不还都一样？

她已不爱我。
好悲哀。9 j6 N4 d% Z1 x6 U
妻尚在等我。% D+ X3 @* K  |
连悲哀资格都没有。

好，你早些睡。* b9 p+ B9 X# ]  T* B
我转身走。9 n. ^# G1 R" A$ k5 j9 r4 [3 Y# s
她突然叫住我。0 r& e  g1 s1 a& X) c/ n2 F8 N+ v
我回头。
她怔怔望着我，突然问。
我还能到你们家来吗？
我笑笑，点了点头。
她似乎一下子松弛下来，给了我一个甜美的笑容。( m. F7 L5 h7 D$ q. ?# t& y, J- `
好心疼。
* Q0 G% F; y: c. E8 ]1 e9 |# d6 B6 t7 a
走出房间，下了电梯。
走在大堂，想拨个电话给妻，现编个理由。
尽管并未对她不起，但送她送了三个小时，无论如何讲不过去。
摸口袋，手机留在房间。
记起来，刚才调了无声了，顺手放在桌上。9 [5 I0 C+ w* y4 l7 F

上楼，敲门。她不开。
我使劲敲。
一个服务生走过，我让他开。
开了门，房间里空荡荡的，毫无一人。
怀疑走错，抬头看门号。
你看到这里的小姐走吗？我问服务生。
噢，X小姐。他说。
X小姐？X是我的姓。
心中突然不妥。# K' q' f# K; H/ {. j" j3 D. i  U3 |
你认识她？
是，她一直住这里。只是不是这间房。) o6 f! k' j1 t5 Q9 K) v
我怔怔随着服务生按了电梯，坐再上一楼。$ V) c5 d# S1 f0 T% C0 K' }
他将我引到一个房前。退开。
我犹疑着敲门。
门打开，她震惊地望着我。
我突然明白一切。2 V& T! N% S& d8 {
她用什么养那孩子。
她已是一个高级*女。
我一把冲过去，掐住她脖子，将她撞在墙上，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的声音。
呜呜作响。3 g! p8 |& b$ ^) T+ d" s5 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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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脑袋狠狠撞在墙边，并不呼痛，只是看着我。
多少钱？
什么？
多少钱？
什么？: r2 q/ X7 R( W5 E5 B/ k
睡你一晚多少钱？我毫无控制地叫起来。+ k* q2 Z4 A! r2 \
三千。她说。9 ^( `; E3 }+ F
当时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毫无情绪波动。
今天天气很好。
三千。4 O( R% w; e# S8 p
我怔怔地望着她，渐渐浑身抽搐，无可遏止，我掏出皮夹，想找三千块扔过去。# F  U) \+ S/ g! [  r( e$ z4 d* ~
学那电视剧经典情节。
可惜我从不多放现金在皮夹，那多暴发。3 p& N! k. S1 _( H- b$ H
我掏出卡。4 r% b2 A: _! c6 }8 @/ J
可以。她开始脱裤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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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流眼泪了，我走过去轻轻抱住她。
她裤子脱了一半，被我抱着。
什么话也不说。
只是任我抱着。
我养你。我在她耳边反复轻声说，我养你好吗？+ e% b* c7 D, A3 ]- {
我好贵的。她似乎在说给自己听。, M0 L: V$ m6 m$ L* ]/ n

那晚我从酒店走出来，知道自己命中注定要喂食她一生。
因为她是我女儿。1 K8 u5 {) }' f&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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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，我叫秘书拿了报纸给我，查了市区一家小户型楼盘。
当天下午，自银行提了三十万，作首期。
她真的好贵。' q9 J5 c) V# P4 T9 L: y; w1 X
恋爱时，一小碗米粉都叫她高兴半天，非但如此，还逼我也必须吃得干净，不许浪费。
男男女女，就喜欢这么作践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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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礼拜，还是按时回家与妻吃晚饭。
她答应我，再也不了。* _7 y  k1 b' C, z* L& b+ Q
妻对我的变化毫无察觉，或许是我年岁一大，伪装功夫高明。& O; S$ q4 p- F1 j0 X
然而，在床上，妻的脸还是毫无障碍地变成了她的。8 Q0 S9 t7 k. K. o+ M. f# ]- R
充满讥讽。
那时我竟然阳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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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子买得很顺利，眼看三天后她就可以住进去。+ R* f$ R. \# Z) b
虽然小，可是很温馨。
而且着实不便宜。+ C& s  }  A) N# V( j2 x9 G
谁说温馨便宜。
那天晚上做了个梦，梦到我在那间房里和女儿彻夜做爱，孩子也变成我们的。. [" r/ i. R+ |+ X* g/ Q6 i
除了会叫爸爸。" v  v4 K" `. P9 Q2 j* k
也会叫妈妈。
她的床上功夫变得好极了。
毕竟伺候过无数男人了。
梦里我竟哭着笑出声来。% |  s$ }6 [, R% @9 C4 F

那天早早地，我去酒店接她，她早已等候着我。
收拾好一切。! m2 U* C% K' M
穿得象个新学期开学的女生。
我搂住她，她*在我怀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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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带她去她的新家，她看着，转头在我脖子里吻。
我心中苦笑，终于走上成功男人无可避免的路。
放置好她东西，我开着车去妻的幼儿园，我们再一起回家吃晚饭，晚上她就会回到这里。
但愿钢丝走到成功。% ^" ~  K  M  I3 u* D' X0 V
获得满场掌声。; |2 ^* R0 u  M. V$ v; |" V

10
那些日子，准确地说，是一个月零三天，我与妻与女儿维持着友好的情谊。% q) P9 i% D; I  g4 Z+ p5 Y
周末她们都会一起出门。我去接她们回来，在我家吃完饭，我再送她去那栋小屋。' [5 {! t% c3 v3 p: v3 |
妻给我们开车门，笑问我，这么下去，你不会爱上她吧？
我转过脸笑问女儿，这么下去，你会爱上我吗？* R; S. q: G5 c/ _9 A4 q, b$ Y) ^

送她到小屋，我们坐在沙发上，她枕在我腿上，听着爵士女声。- F9 v4 B' ^. N) `& U9 y, h
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，她不听SHE了。( Z0 s& Q- p+ E9 R8 n+ P6 m
可能是楼下那个男人喜欢爵士，以前常听到楼下放爵士的。' a- U  x# y. K6 @  E
一个叫SOLVERG SLETTAHJEII的挪威女歌手用一种随时会断气的声音哼唱着。3 H1 J) r5 H, @7 \% f5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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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会动情，有时候我会坐着躬下身去，把她的脸完全笼住。
她就开始练习闭气。5 s5 R1 _0 D( K6 a: i& l/ A. C
我不屑地抬起脸看着她。/ w( k* g; ^9 L5 e9 ~
她示威似的继续闭气，我捏住她鼻子，她自动抿住嘴。

我得意洋洋地望着她，她双脚乱蹬，白眼翻飞，终于张嘴深吸一口气。
谁说那个时候我不想吻她呢？

可是她爱的男人生的小孩在边上地毯上爬。( c4 X* C/ \. O; F! T
音响里放着她爱的人爱的曲子。, E: p8 C& ?: }1 w

我从不在那里过夜，再晚，晚上九点必然回去。
我也从不让她为我做饭。% V) Y. C% c6 c) f- V) B3 h
那具有某种可怕的象征意味。, U  A( ^& U7 a( V0 M1 J: g
) c( [" k' T0 C3 Y  y) {
我与妻会约她一起看电影。0 p1 R% V* F' g! B
我们一起看过一场《花样年华》/ a# S5 G( J/ @" M$ `1 }% ~. ]
在电影院里，妻坐中间，我与她坐两边。
看到一半，我去洗手间，出来的时候，她也正好走过来。
我到今天也不能确定她是否有意在我上洗手间的时候也上洗手间。
我只记得我们擦肩而过的瞬间，我在她耳边问。
好看吗？; ?" l8 {4 d: `0 _- F3 ^0 C4 o1 w
她踹我一脚，飞快地跑向洗手间。; _" r& n& S" D2 r8 S; A
由于大家都上厕所，回来的时候，就妻抱着大爆米花桶，我和她各自探出手去拿。
有时候手就会碰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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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，我和她吵了一架。
事情是这样的，在我们在爆米花桶里手碰到之后。' z$ d" w$ ~/ s
也就是电影散场之后，我们一起走出来。
她说她打车回去。
那时电影刚散场，打车的人很多。
妻说我们送你，她坚持不要。
我当然知道为什么。
那情形尴尬极了。
你再客气我不睬你了！妻说。
女儿飞快地看了我一眼。/ ]8 N% J/ h4 E) o: f$ ?
我朝她微微点头。
她吸口气，笑，好啊，欢迎来玩。

于是我们去她家了。$ p1 D. W  f+ Z' [4 {' @
那个我为她买的家。1 z3 \2 E. F7 b1 F7 _1 l
打开门，我夸张地叫。
你家好棒。* l; v3 G$ Z( m0 u! Y
我们坐在沙发上，她为我们端出煮好的咖啡。% J1 t& S0 k; p' J# x1 l
我兀自在那里左顾右盼，赞不绝口。# t; `/ N: T+ X
" ]+ b) v5 B7 y  O
赞了半天，所有歌功颂德的词全部用光了。3 n  j& {! }( b* K5 m
我就坐在那里傻笑。
女儿突然说了一句我差点摔下去的话。0 ]; \" L9 Y3 q6 P$ l8 Y
要不要看我的相册？, L  a$ V' E# \
妻大为兴奋。; p( l1 ]6 y4 ]/ d. t$ G# K- T% @
好啊好啊。我要看。  ^+ x& }6 W( K1 V7 V4 @
于是她捧出相册。
那时，我几乎心跳停止。
她这边有我们许多合影。. V$ j2 D! q# P1 s
妻打开相册，一张张照片翻过。
合影全部没有了。! H5 D+ }  F& Q, H  S" S
全是她单人照，在游乐场里，在学校里，在一些商店前。+ h7 v! n8 @4 ]% H8 q1 m
当中好多张万分熟悉。  ]  S; y1 q4 ~1 O
因为是我拍的。8 r. ^  j9 }3 a+ f- e$ G
4 o: @) N) m8 {
当时她随口讲解，这张是哪里拍的，那张是哪里拍的。
好象和我完全没关系。. |, I* @. Q# Y6 w6 T! m/ G& k
我突然又夸张叫起来。; ?) ?2 r+ B$ X4 q+ b
拍得真好！技术真好！
她抬起头，笑骂，神经病。* O1 _  s3 ~" S: ?- N
6 J* P, A0 C4 {
送走我们，回到家，妻洗澡，我打电话给她。  K; c* s. g; f1 a+ g
她没有接。
睡到半夜，我悄悄起来。
开车到她家，用钥匙打开门。
她正坐在地上哭。

我走过去，从背后搂住她。
她疯狂地踢我。. p% K" o- f* t* {
) \  ?' q' R' ~7 u/ e2 `
对不起，我说。
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。安静下来后，她说。
什么？' U) z% e4 c% k, D. p
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，房子的钱我会慢慢还给你。+ [  ^3 F6 @2 B1 U
你怎么还？你拿什么还？！三秒钟后，我跳起来朝她吼。
你不用管。8 j$ w/ Z8 L1 F! g9 a
你别闹了你别闹了你别闹了。6 ~/ E4 _3 u. y. Q
你很享受吗？她大叫，你为什么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？  w! f# p* H  W: C' \1 m! J
我若不顾你感受，我就不会过来了！我也冲着她喊。& i" b6 j" a8 O  a0 l
你脑子真是猪一样！我不是说我！我是说她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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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呆呆望着她。# d8 f& x0 |. i7 h4 r  m; g  G9 ~
你说什么？" g9 s$ p, d' d$ T& M/ v$ q
她！她！她！+ w& U3 o1 O. [! B; g! i8 Q*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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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我是她，我会死的！我会自杀的！她对我喊。3 }" u, \' B+ ]
我理屈词穷。# E0 T2 ^' N5 A' e; `" H
虽然设想过千万次，但我没想到先造反的竟是她。
8 d. }( }. P" i2 U( X# N
好。挣扎良久，我吐出这个字。' U; W( }7 h  I% W) ]# p' ]" G. R
累得半死。* i0 i0 G1 f0 T9 e6 z1 r5 x
但你答应我，无论如何，你不许干那种事。
什么事呀？她突然又调皮起来，笑问我。
我抽了她一耳光。5 x; O. j/ t' P! x- k( P
打我后，我自己也呆住了，她也呆住了。
我从来没打过她。

我开玩笑的。她低下头轻道。
我抱住她，反复说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。
在印象中，那个晚上，我说了无数声对不起。5 E1 f+ Z% l/ F' I; y! }$ q
好象真的没有机会再说了。+ [7 T! n8 n& Q. ]
她似乎也明白了，我已决定真的不再来，于是任我抱着。0 f8 E1 O, q$ M' N
一个小时后，我走了。5 `2 U, }, R9 U! U* v

回到家，妻迷迷糊糊地问我去哪里了。
我说明天提案的资料忘在公司里。
妻恩了一声，把脑袋蹭在我怀里又睡了。1 Y# A% W$ b  l4 f
这个理由差到极点。" j$ D2 K4 D0 D
我决定不再找女儿了，也就没力气编更好的理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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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下班回到家，桌子上有一张纸上写。
不要来找我。9 U0 V3 U9 g5 c0 @1 t# h/ Y7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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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怔怔地站在当地。3 x( e2 r. Y0 ]
真觉得在做梦。6 V% |4 T9 {" s  k3 n! f9 w
噩梦总是连着一个噩梦，永远做不醒一样。
天渐渐黑了。
终于有人敲门，我冲过去开。
是女儿。8 e) z# n6 I1 ~4 s+ N) w3 k3 R
那时我失去理智，拽住她喊。: y. ^. t: ?9 A7 F3 R
你跟她说了什么！
她只是怔怔望着我说。
孩子失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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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。
那是相册中的一张，是三年前拍的。
当时我们都没有注意到。
她的背后，有一面镜子。
镜子里那个人是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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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. G, u* |; F+ ?
那个晚上我们通宵都没有睡，我们坐在彼此熟悉的环境里。
因为少了一个人，我们变得如此陌生。
近半年以来，我与她的关系是得以妻的存在而赖以维持的，而妻一旦走开，所有的维系在刹那间便呈现出其狰狞的本质。( N) ?( U  I& a6 C  f- ^! v; g2 R
有时候你认为是阻碍的东西，等到撤消，你才发现是唯一的维系。3 D8 F. n- z! G# R/ o+ X
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。
我们根本不敢对视。' w  \/ n: b* I, U& G+ ?

于是我们把所有的力量用来寻找妻的下落。
我们寻访各种我们认识的人。
我们拨打无数个我这辈子都不会拨的电话。
在这种类似同舟共济的努力上，我们暂时忘却我们的罪恶。
无论如何，当你用尽全力去赎罪，去弥补的时候，感觉是会好一些的。- k5 h2 e2 X; R% j0 A) |- k
尽管你深知，这种努力完全徒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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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每到晚上，共对的时候。
我们就特别地沉默。

四月初的时候，我们收到了妻的信。8 i! X+ U+ e! \, j* L
严格说来，那不是一封信，是一张信封，和里面的两张船票。" Q1 O0 F0 _  e7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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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记得那天下午，我打开信箱，看到熟悉的笔迹。
心跳几乎停止。
在拆信的当时，手都在发抖，害怕跌落出一张遗体鉴定书。. I/ L9 Y4 _* v0 ^
竟然是两张船票。, f  F! X5 Q" g7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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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把船票交给女儿的时候，她也呆住了。
这是三天后的船。
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，没有到了那之后如何，没有具体的提示，没有多余一个字，就是光洁的两张船票。5 ]8 m/ X  L9 t+ e% e( C7 {- P7 |5 p
妻料到我们势在必行。1 [& B* o) s; _# ?) ]( X
我们的确势在必行。$ C1 V0 |$ c3 m$ b

我们剩下三天。$ A+ ?/ T9 m, C% K4 F% l: Q
前途完全未卜。1 g- t. B7 }! B/ t; c; n
妻为什么剩三天给我们呢？是让我们准备行李吗？6 ]% u1 ?1 L5 B2 M) ?, f# T
还是准备后事？
我去公司，召集部门主管开会。
说离开一段时间。
我把工作调配得井然有序，把接下去的工作计划全部排好。
警告小辈在我不在时不许偷懒。% a% m' u' z' y  F
私交好的同事暗地问我，究竟要出行几天，我摇头。: @- ^# @6 }, K

女儿显得很奇怪，她在这三天里选择买衣服。$ H. s) T2 S' U4 y) ^; r
相对于我，她似乎过节一样。* s3 v) m" X; j& S+ l
让我无论如何抽出一天来，陪她买衣服。* F" b% U+ x) {' ~8 X"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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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一家家店逛，她拉着我的手兴高采烈地流连在不同的商铺里。$ `8 c! `/ ?  H$ V" J. {1 A% R
享受和每一个老板侃价的乐趣。/ r5 [2 k4 B7 v) }0 w
买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大包小包，又嚷着肚子饿，拽我去餐厅吃饭。  ?1 H! l% `5 p7 j
吸着绿色的果汁，两眼朝我骨溜溜地转。
随即笑起来，吸起半吸管，朝着我慢慢吐出来。

有时我真怀疑我和她不是将要去一个完全不可预知的地方，而是压根就在夏威夷度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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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起程前的最后一晚，我们做爱了。
这是我们重遇后到那天第一次做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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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记得那是从外面购物完回来，我们都在各自默默整理自己的行李。+ n5 P2 z& {' l2 w' |, W- ?: [
出差过无数次，第一次不知道往自己的箱子里放什么。% @5 J8 F) q9 }' A+ K- f
她更加绝，买的衣服，没有一件放进箱子。
我们就这么互相不说话地，各自理自己的衣服。- p! z, \( K+ B2 `
我不知道她究竟在箱子里放了什么，整个行李箱都合不上，她就跳上去，坐得非常开心。$ I4 w8 d( _3 K; @/ n: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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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才知道，她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，沙发*垫，地毯，尽量在拖延整理的时间。
因为我们都知道，理完后相对的场面是致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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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终究这场面还是到来了。* m" v4 A/ B- D$ L- [2 M0 a
她终于把箱子合上了。1 u: \! C# x" Y" C, X
我和她互相望着。& u' d- ^6 A8 D7 |#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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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终于慢慢走近，同时伸出手臂抱住对方。+ F! d4 H& N/ n1 J1 ?
用嘴唇寻找彼此。& n% D5 q9 ^  q" p2 A$ r1 u8 g
从到到尾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。5 o7 c. l  Q: U* w) }
用极其缓慢的动作脱着彼此的衣服，好象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。. I/ H2 G2 s& a3 s"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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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中，那晚她的叫声是最为凄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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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，我们一前一后，提着箱子上了船。* E% j& w# }' ]4 p- Z. [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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妻的卡里有不少钱，她似乎也极大方地给我们买了两张头等舱的船票。! G: M3 J3 A1 V' r; j
船是豪华邮轮。+ q6 T, s4 l, y2 K. G: L, d
具体开往什么地方，由于和这个故事本身关系不大，我就不多说了。
总之，我与女儿登上船的刹那，我感觉象登上泰坦尼克一般。
撞上冰块，然后一起沉没，然后手拉手一起葬身。: f) _/ m1 D: f  p* f6 U
我那时还不知道，虽然这看起来很悲惨，但相比与今后实在发生的事，那样要幸福和美丽得多了。
船启程的时候，是傍晚。. n% P: i$ M7 C0 e! Z( S
我和她站在栏杆处，望着下面翻滚的江水。" F  ]  y* J6 R7 O' W7 |  z* \$ f; O
冷吧？我看看她。
还好，她朝我羞涩地看了一眼，转身进了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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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昨夜那一场看似突如其来却势在必行的做爱后，我们就很难正常地说话。, D2 ?' n  T1 D( L+ x
这对我们来说，象一个各自必须珍藏，却永远不能放在我们中间，供我们正视的事情。
我盯着船离岸越来越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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岸边送行的人渐渐散去，有一个人还在那里怔怔地望着我们。* y7 Z( c1 \9 p5 I) |9 s3 u  m
那个人是妻。
我和她逐渐地对视着，视线逐渐拉远，我想叫出声喊，但嗓子居然是哑的。& k3 I  p- H+ v, x( b: `' L
我不知道这船的离开，这妻的站立，是什么意思。2 `! `7 z! ?2 M4 o" m9 ?4 d
女儿当时在船舱里。
我怔怔地望着妻，妻远远地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，举手朝我挥别。

这个场面，其实是非常非常恐怖的，非常非常的恐怖。
我们渐渐地开远了。, d( C" `+ {0 |. b
妻变成一个再也望不见的点。: ?* e: \2 c" O6 [, q- @4 |
海上只有一些浮标，随着海浪逐渐漂浮，我脸色惨白，象被冰雹砸了五个小时一样，回到船舱，看着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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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啦？她抬头问我。# M; l. ~7 ~/ ?; |
没有什么。我勉强笑笑。7 ?6 k6 j# F$ Z( \* a" h
她噢了一声，站起来不看我，我吃饭去了，就蹦蹦跳跳地开了门，去了餐厅。9 d  f+ B& \. F8 o; Z 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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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刚才的景象，可能是怕她承受不住，可能事情本身已经超出了我能预计的范围，我感觉到船以某种稳定的振幅前进着。

船舱里的喇叭居然会放音乐。  s+ A) s0 z; n1 I  C2 T
我坐在船舱的床上安静地听着音乐，回忆着妻刚才的眼神，准确说来，那是一种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神，或许，只有在彼此逐渐消失在视线的最后刹那，我从中读到了些许不舍的东西，但那也很有可能是我的一相情愿。# l' g: a: @- g% C5 [# ?8 e

到了晚上10点多，女儿回来了，她已然喝醉。
我们去跳舞吧。她一把牵住我手，把我往外拖。9 [# j; ]1 k- }
我使劲摔开她手，看着她。
你看我干吗？她冲着我喊，你看着我干吗？
我其实心里非常明白，女儿对目的地，对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一百万个可能充满恐惧，在这种恐惧之下她选择了一种疯狂的发泄，无论是买衣服，还是跳舞，都是她对此的反抗。
我不能告诉女儿此行已然毫无意义，生活当中随时会有某种旋涡状的东西，我已感受到它的存在，可我只能咬住牙关，不便透露，因为这无比险恶。3 s# d! j# ]$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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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安静地看着她。
她突然笑了，你早点睡，我去玩了。
她在我面前脱下衣服，换了一件无比性感的衣服，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出去。% _. E/ E8 [1 s- ?9 r. Z) p- @! U
我在房间里坐了一会。$ j+ C0 F0 `3 T7 C4 T1 j
到开门去了轮船的酒吧，推进门就看见一个长发的女子以无比专业的舞蹈震慑着所有人，赢来所有的掌声。
每一个男人的眼神都是垂涎欲滴的。
真是帮猪。
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舞蹈，或许我对此本身就不熟悉，它非常的性感，但这种性感因为某种专业性在里面，故而增添了一种凛然自威的东西在里面。. R1 @2 N: _7 G' t3 L* \: T7 Y
N年前，她已是DANCING QUEEN。- M/ {; B1 c6 `3 Q; n  B
我找了吧台处坐下。
她一曲跳完，走到吧台处，不看我，自然有男人上来请她喝酒了。
于是他们就在我边上。9 P6 q" p" A3 r" w+ A9 h& u
接下去是对话。
小姐，可以认识一下吗
小姐，喝杯酒如何？
小姐，你是一个人吗？
小姐，你是学舞蹈的？* a3 b# C9 w9 T6 }% ~% k4 ^/ G8 i
就搭讪的言语的贫乏与庸俗性而言，这个男人实在无药可救。
女儿低头笑笑，不说话，那男人更加着迷。/ }7 a* x( B7 S# r
围着女儿忙得团团转，小姐，可以请你跳支舞吗？' W& k( C* k; [5 P$ V. w; v7 T( V( n
女儿笑得非常文雅，好象小家碧玉。( h+ y' `" s/ Y% U$ D1 `
多年前，她就会笑得象只小狐狸了。我不忍再看下去，一个人拿了杯子欲走。7 s. n; C& R3 ~3 T$ [4 |! C! a
刚要走时，突然听到她说。
不行，我要和这位先生跳。' u& T: s6 n0 C+ Z
突然好几个人眼光转向我。
我回敬他们。9 a# Q: w; y4 q; I: }5 Z  ]8 |
女儿走上来，仰头望着我的眼睛，先生，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？5 Q5 Q' b9 Q: {6 r, {) I
我微笑，不答。
她继续问，先生，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？' z5 X. w9 ]+ Y# r1 `' t. K6 I7 n7 s% U
我微笑，不答。
她执拗地，先生，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？
音乐已经响到一半，只有她一个人在对着我问。- V) M" _0 h. L# ]8 M: S
她的眼眶里已经有东西在闪。
还在苦苦追问，先生，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？5 e, j5 s  M8 i4 f# J( _&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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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没有和她跳舞，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和她跳舞，可能当时，本身我心情就无端烦躁的缘故，我看着她这种以甜蜜的方式无比执拗地挟持，她根本不明白我们此行已充满荒谬，我看着她泪光闪闪地坚持要和我跳支舞，心里非常地反感，我只是说了一句，你自己玩吧，早点回来。转身回到船舱，整整一夜她都没有回来，在凌晨的时候，依稀在梦里见过她。

那个时候大约是凌晨四五点钟，我在睡梦中猛地睁开眼。
她正趴在床沿看着我，无声地流着眼泪。3 N1 F. q9 s( ]/ [5 x9 O* a
一时间我根本没有清醒过来，我以为我还在梦里，于是伸出手在她脸颊上轻抚。$ h1 ?( N" N; Z7 z: B% r3 u8 Z" I
什么事不开心了？我问她。
她摇摇头。7 s/ t7 f* N" D9 z' r
你怎么还不睡觉？我问她。. e& v. u) F2 J! z5 h1 @6 V
我看看你，你睡吧。她说。
我脑子昏昏沉沉地，噢了一声，然后闭上眼，一会又睡着了。) B6 j1 V4 O$ |, d+ z
我不知道她究竟看了我多久，直到再次醒来的时候，天已经大亮了，我清醒得坐起来，皱着眉头看着女儿床上，一丝都不凌乱的床铺，她根本一夜都没有回来。' W6 s7 E2 W6 H)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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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时候我已经充分忘记了昨天半夜的景象，这也是我事后才想起来的，当时我只留意到她的床上有一本日记本。
我把日记本翻开，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。我没有多看，梳洗完毕出舱房找女儿。

走进餐厅，每个人都在讨论昨天一个女孩在甲板上割腕自杀的故事。
她坐在甲板上，看着满天的星星，安静地用我的刮胡刀割开自己手腕，血无声地顺着甲板流到海里。/ b* e$ j+ L. h
清晨前的一场雨更是把甲板冲刷地干干净净。% b: L$ {) c) M; N
直到早起的人在甲板发现她的时候，她的耳中还塞着MP3的耳机，里面放着SOLVERG SLETTAHJEII的爵士女声。
用一种几乎快断气的声音哼唱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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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她的项链的荡坠里发现了一张男人的照片，这个荡坠在那晚我们做爱时我就看到过的，但是当我试图拨开时，被她阻止了。2 Q" b2 P/ Y- W3 o' Y0 d
可能她不想让那个男人目睹当时的景象吧。
毕竟她深爱过她。% v, ]. M: m7 B7 c. R; L
哪怕他已经死了。
我回到城里，整整两个多月不吃不喝，我没有再去我与妻的房间，整日把自己关在给女儿买的那栋小屋里，从早上到深夜，从来不开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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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拒绝和任何人接触，把手机也关掉。
我捧着女儿的骨灰两个多月后，觉得不能如此霸占她，或许我该把骨灰与那个男人葬在一起。
于是我通过各方手段寻找那个男人葬的地方。
我先到了我住的地方，问各层每个邻居，有没有见过这个男人，曾经住在我家楼下。
好些人都说没有见过。
最后一楼的一个老婆婆告诉我，这个人的确曾经住在我家，但后来搬走了。* t' \, m- l6 ]+ f/ ~
我算了算时间，大约是我与妻结婚不久之后。' B/ e& _  ^- s1 a

搬走了？1 m# c; w1 ]0 c! b0 D1 u
搬走了是怎么回事？我问那个老婆婆，他不是死了吗？
你年纪轻轻怎么老咒人死呢？老婆婆白了我一眼。- Q0 b1 B) U6 F% ^* R' a. t
我不信，去警署查，又通过我一个做警察的同学，查了半天，的确没有这个男人的死亡记录。
他们倒给了我一个地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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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，我捧着一坛骨灰，敲响了这个地址的门。9 E' q; ?% l. d$ D
开门的正是妻。, U9 D" @6 i" K' {' \; z, a

当时是早上10点多钟，我敲了这扇门。, d* f: k  ]2 Z1 Z; S
门打开后，妻出现在我面前。
那个瞬间，我们都呆住了。7 m2 Y* D& Y3 H) `/ c9 j2 G1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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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隐隐感觉到事情还有险恶，也就是说，事情的险恶并没有到我所认为已经停止的地步，我捧着骨灰的手不断地抖着。+ X, D# a9 b: {8 A, F(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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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上午到深夜，我坐在那个男人的家里，妻从头到尾默然地不太说话，我也没有过多催促，下午四点多的时候，那个男人回家了，于是整个事情才在我面前慢慢铺展开来。& u5 |7 X, @( H, |;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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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多前，也就是我和妻结婚后不久，与这个男人发生恋情的正是妻。
"我和你结婚不多久就早知道了，你并不爱我。"
妻坐在我对面，平静地说。
妻常常看到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怔怔发呆，有时候她叫我，我会在她叫了好几次后才惊醒，抬头问她干什么。凭一个女人的直觉，她早明白我心中有一种很不甘的东西在压抑着不流露出来，于是妻也没有流露出，当然，这是在我面前。& ]! Q5 G" I6 `# N( Y-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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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常妻在吃完晚饭后，下楼去楼下的小区的长椅上坐着，直到认识那个男人。4 \/ a2 r) P* e  F* X
开始他们只是聊天，坐在长椅上轻声细语的聊天。
直到妻了解到他身患重疾，并没有多少生命时，她早已爱上了他。! w* Y0 Y* S+ `( ~9 a/ N( V* |
妻决定离开我。

但这对妻来说无疑是万分艰难而无法开口说出的决定，我虽然心底有一块位置早已空缺，而且妻或者任何人也无法填满，但至少我对妻的好是无可争议，无可挑剔的。
妻根本说不出任何离开我的话。
直到妻认识了女儿。

按照妻的说法，女儿踏进那所幼儿园的那天，不知为何第一眼相见，妻看到她扒在栏杆旁，贪婪地看着小孩子时，妻就对她有了莫名的好感和信任。1 A. v1 U$ g7 F7 |
她们变成了好朋友。" I' I6 g+ M! m7 Z. D
渐渐地，妻把与我的事情，与楼下那个男人的事情统统告诉了女儿。  k- W1 C) G" O1 q" o: ~7 {
这离我与女儿再次重逢，中间隔了整整一个多月。9 P. y3 ^/ E4 y
' \# t# n1 E2 N' o/ h1 E1 @9 b) ~" \
女儿一直没有向妻说明，直到有一天妻说着说着，便把与我的照片给女儿看。
女儿才抖得象一只风中的鸡。8 c/ K( Q$ h1 L6 i- Q  g" _4 b

在一个夜晚，她们一起通盘想了整件事。那根本不是任何人的孩子，那只是幼稚园里一个小孩，他的父母每逢周末去外地采购，便托管在妻的幼稚园，女儿很喜欢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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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去的半年时间里，便是妻与女儿精心布置好的局，每一个细节，每一个碰撞，包括每一个交流，事情的每一步。8 @& E$ z2 S! r) }
只有我被蒙在鼓里。: V) `0 d& N! D/ T) ?5 i0 n$ C
这其实原本是个对任何人都好，都没有任何坏处的局。( d1 M) g) w" z5 l/ s
妻离开我，我与女儿（我一直真爱着的人）从此在一起，妻会陪伴那个男人直到他死。
事情也的确按照她们的预计在进行着，偶尔我有犹豫，她们中间就会有一个人促动一下。) N1 `! ]% ?# }2 z3 L
那个男人的病情越来越差，只好在那一天，妻开始发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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妻隐瞒在人群中，送我们上船，直到我发现她后，朝我挥手告别，那一刻，她的眼神中的确是刻骨的不舍。
她送我们去的地方，正是女儿失踪后所去的城市。" u  R- F) `) h- S  {
从头到尾，她没有怀过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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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没有告诉妻女儿的死，我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，妻的眼中是抱歉与祝福并存的眼神。
回到家，我翻开女儿的行李箱，找出那本日记。2 _. Q0 U% T: f0 y3 O

10月6日
今天我又看到了他，我已经有整整一年多没有见过他了，他瘦了，更成熟了，他认出了我，只是他装得好象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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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月2日
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，只是我越来越不愿意这样，我不想骗他，可是我骗了他，我按照我们一起编的话，一次次骗着他，包括我的小孩，包括我去做鸡，他全相信了，他给我买了屋子，他以为这一切都做得很好，我是多么想告诉他，一切都和他以为的截然不同啊。

11月9日
他一直在我的房间里呆着，我是多么享受和他这样呆在一起的时光啊，我们一起听SOLVERG SLETTAHJEII的歌，他老是笑我很幼稚，他送过我一盘SOLVERG SLETTAHJEII的CD，可能他自己都忘了吧，那是好几年前了，我们一起去唱片店，他送给我这张CD，我估计他自己都没有听过，只是他很讨厌我听SHE。

12月1日% Y) g+ F- B5 b( [3 S; g& ~) M
姐姐终于离开了，这半年来，我们计划的整件事情终于达到了效果。
我看着老爸迅速老下去的样子，怎么能告诉他，从头到尾我都是骗他的啊！# O6 }0 ^9 w" I1 }" T. P. ^: k  ?
我怎么能告诉他，我还爱他，我根本从来没有爱过任何其他的人啊。

明天我们就要上船了，我想带他去看那一年多来我呆的这个城市，我在那个城市里疗伤，在那个城市里长大，我多想带他去看，告诉他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熟悉的，这是姐姐给我们的船票，她希望我们幸福，希望我带他去那里忘掉一切，与我重新开始。可是我心里明白，他再不可能爱我了，我们以为这个阴谋可以成全任何人，可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给他带来的伤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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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怎么可能再回到从前呢。4 h3 N/ V. r4 x- G  z8 |' _
这怎么可能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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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2日' Y# d, _  x, w: y" b  n) `$ X
我在黑暗里一直看着你的脸，老爸，你知道吗，我一直盯着你看，想把你全部记在脑子里，带着满脑子的你离开。
昨天晚上我们再一次做爱了，你知道吗，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做爱，我多么想告诉你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做爱啊。
你睡着的样子，我怎么都看不厌，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再看了，再看下去，你会越来越讨厌我，直到一切你都知道后，你会恨我，那个时候，我该怎么来面对你啊。
老爸，我要走了，姐姐已经离开你了，她寻找属于他自己的幸福去了，我也要走了，我知道这次航行，是我爱你的尽头。
可是你好可怜啊，老爸，以后没有人再来照顾你了，没有人再来关心你了，你会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吗？2 Z: T0 W+ J4 b5 ~. E& |$ P0 z
你会懂得，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，从头到尾，我只是爱着你一个人，希望你幸福吗？4 x" @1 Q# k* M4 ]' l- ~: I
老爸，我真的不想离开你，可是我知道，你会一个人勇敢地活下去，你一定要勇敢地生活下去，只有胆小的我，才会选择逃，老爸，你是最勇敢的，对吗？+ P7 V/ s) r5 ?; v7 Q5 }& E
老爸，我真的很想为你生个孩子，可我没有怀上，我哭了很久，我想我没有机会了，昨天做爱的时候，我想，如果这次我怀了你的孩子，那么我和他都会在天上一直祝福你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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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爸，我真的不想放开，我手里的笔不断地在写，我知道，我一放下笔，就意味着终于就要离开了，你能再抱我一次吗？象爸爸抱女儿一样？' ]4 N5 ~) D! m  z( u4 k
从开始到结束，老爸，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，我爱你。
我爱你，老爸。9 _% j- t& Q4 i( p
再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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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整本日记，已经是凌晨5点了，我呆呆坐了一会，回忆了这半年来与她相处的每一个细节，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，我镇定地乘着咖啡匙，终于手剧烈地抖动，撒满了一地棕色的粉末，我再也无法抑制，跪在地上。
看着眼泪将满地的粉末渐渐稀释......( ~6 e2 j; o! ]3 C6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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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后，我将这个屋子卖掉，卖掉的钱全部给了妻，我对那个男人始终不存恶感，他也待我象朋友一般亲切与自然。
我把女儿埋在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，去了另外一个城市，留下了她一些骨灰，放在一个手指粗细的小瓶里，挂在我的胸前，这一生我都不能再把她摘除，她已长在我的心里，我的骨髓中，无法割离。' m2 ~- a( }, I2 G9 M$ O/ }

有的时候半夜无法睡着，我都会想。: i0 c( M1 c+ c6 V, {
如果有一个你爱的女孩子叫你老爸时，你要记得堵住她的嘴，告诉她，她不是你的女儿，是你的爱人，而你，将用整个生命来珍惜她，爱她，不让她受到伤害，你一定要说出来。
因为有的话，不说，不说，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。/ l" s  E( \% Z0 [( B- a

你明白吗？1 e! x+ v1 z, ?.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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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全文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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