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!我怀了你的孩子
我看了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但是鼻子酸酸的,有点感动!!!
1 b1 u$ ]( w" n9 T9 j+ n% c6 _
3 V$ v* H% K D6 J' X, z8 j( {" D" I8 l0 H9 ?) _6 B( @. s4 Q" g
12 G( h" r6 b: E4 w
) H0 f! o) E% N ~' T5 i第一次认识，我27，她19，我们相差8岁! U6 S h9 D4 U/ {4 k& t# I
她说，你老得都可以做我爸啦。1 o6 S$ ]% }8 O' Y, r% Q! Z
我笑笑，27与19差的8岁，不象37与29差的8岁，是两个世界的人。9 U& M: A: y" @, `( c
我们恋爱了，她喜欢叫我爸爸。- U3 j+ a3 ~; b, B. n
时常粘过来，坐在我腿上，爸爸，你说我明天去面试好呢，还是和同学去唱歌好？
0 ^3 a6 d# L4 ^" v! [我喜欢这种感觉，奇怪的是，我竟然喜欢。; e- i$ |" H; a
当一个女孩子叫你爸爸时，你感到你对她的宠爱绝对应该是无条件的，当她在床上，大汗淋漓地叫，爸爸，快一点，再快一点时。好刺激，简直让人兽性大发，当她乖乖地躺在你怀里，和你一起看碟时，你给她做鸡翅吃，她拿着送到你嘴巴里，然后自己只是抿一抿手指上的酱汁，然后撒娇地说，我孝顺吧？——的时候，她好乖。" R. i1 ?6 o9 x3 r
" Z$ i: i5 P2 @, w" x5 h
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，当我们一起出门去街上，看起来是这么般配，她挽着我的手臂，我淡淡地走着，在人群中，她显得是这么成熟，这么游刃有余，只是回到家，她的孩童本性才暴露无疑，她才19岁，在爱的人面前，9岁都不为过。+ S- c, J2 d3 e
! Z% P. |0 m G2 d0 H8 U5 g1 F的确我也渐渐发现了这一点，刚开始的新鲜刺激都变成了怀疑，她真的只象是我的女儿，永远在问，我这样好还是那样好？永远调皮捣蛋，永远在我骂过她后第二天在学校给我发来消息说，爸爸，我错了，对不起。我工作上的压力，我在这个人际场上遭遇的挫折，永远别想在她这里得到舒解，我跟她探讨一些形而上的问题时，她永远眨着眼睛，在钱柜里，她只认识SHE，我只是在不断地宠爱她，渐渐，这宠大过了爱，这和女儿有什么区别？和真的女儿有什么区别？( Z0 [2 c9 n# [
6 U, x9 r4 u; ~
女朋友难道不应该是那个和你有精神交流的人吗？
% P! g; @8 `0 Q- m! }6 a9 e; T恋人之间难道不应该是彼此扶持吗？我好累。, t4 H7 K. N5 ^ l' v
% h$ a/ y8 U8 l9 A3 g- Q8 E: }! x0 Y我说我们还是分开吧，或许你真的只适合做我的女儿。她说爸爸你是不是要给我找个后妈？我看着她，哭笑不得。
% l: g4 W) J1 J' S! S; X( A她说，那你还会疼我吗？象爸爸疼女儿一样，我说恩，我会的。
5 ?, I; ]+ I* _) B; _她走了，双目含泪，问我，爸爸，我还可以找男朋友吗？( ?4 c1 V1 w* V/ X
5 _" J) f+ U% c/ K我有了新的女朋友，和我一般大。她没有了消息，我们再少联系。我渐渐忘了她，女朋友很好，我们在一起，我感到宁静，不那么累，她是如此善解人意，我开始有信心，工作有起色，只是偶尔会想到，曾经有过一个女孩子叫我爸爸。
$ D/ n6 L. b9 i1 C. p- |) y' w$ a$ G, @# f4 z. @, O0 U3 ]' \) q
有过一次在一个酒吧遇到她，我牵着女友的手走出去的时候，她和一帮男女嬉闹着拥进来，她没有看到我，我却注意到她，头发长了。
$ g& X" X: |3 H0 A1 y
/ y; P5 l6 Q$ v4 s几个月后的一天，我和女友正准备睡觉，她打电话来，外面正在下雨，她站在我家门口，说太晚了，回不了宿舍，女友过来问是谁，我说是我认识的一个小妹妹，她有些愕然，但马上甜甜地唤，嫂子好。我给了她另一个房间，去卧室睡了。
6 ~' i( m5 l& D8 _, H' A1 m, J: b
半夜睡不着，去洗手间上厕所，一进门差点魂飞魄散，她正穿着牛仔裤坐在马桶上发呆，我问她在干什么，她只是看着我说，爸爸。
( A. z# ^; @# E. u
* C) r6 h* C! p5 W! t+ H我们心急火燎地拥进另一个房间，在房间我们互相脱着彼此的衣服，互相野兽一般地吻，我突然想到套子在我与女友的卧室里，她说不要紧，进来。
! h2 r- L) h7 x3 h& U
* L: @( j3 j- f% ~3 U黑暗中我搂着她，问她现在还好吗，她说好的。" j3 d J5 T% j% |2 C- Q: c
( Z) L+ G& t+ J7 p ]6 N6 J
回到卧室，女友已经起来了，在床上吸烟，我问她大半夜吸什么烟，她淡淡看我一眼，说我在计算时间，一支烟五分钟，我想看你厕所上了多久。然后一字字道，让她走。) X; W* v8 n) T& G+ c0 L
7 _' n. q: o3 F- r# k! L' e3 G
第二天大清早，她早已不知所踪，留了张条子说，嫂子，对不起，爸爸是好人。女人嗤了一声，看我，这什么乱七八糟的？抄起手机就去上班了。
% A/ J+ \9 u# I
/ F' E/ @3 x' e% ~+ J% t再一次看到她是再几个月后，也是在一个酒吧，我也很奇怪怎么我偶尔去酒吧，怎么每次都遇到她，她居然是这个酒吧的DANCING QUEEN，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甜甜地笑着问我，爸爸，我孝顺吧的女孩了，我走出酒吧，回头发现她站在门口，穿着小可爱，远远地用手掌在小腹上划了一个圈。3 k- B' }& o' N
# m5 V& E# R1 w" N% n) B* t% c这个动作让我莫名其妙了很久，回到家，用钥匙插进锁扭动的刹那，突然全身每个毛孔都沁出一滴冷汗。
( @$ K+ P5 X1 c' E2 d0 B那晚她说不要紧，进来。
# [" C+ p0 q6 D1 F. ]0 @2 Q9 g6 e- ?% q: F3 g
我拨她手机，没有人接听，我再拨，接起，我冲着电话喊，你不要那么任性！突然电话里是我女友莫名其妙地问，你说什么？* ?" ?5 V" m' {5 b8 c
我一个人呆呆地想，是的，这都是计划好的，她来我家，与我做爱，然后我拨她电话，第一遍她看着手机不接，然后在我拨第二遍的时候迅速把号码转移到我女友手机上。! T8 `7 d4 x* g" `% u2 m' v
她行事如此眉头也不皱，我毛骨悚然。& f6 X' Y7 R9 r- W
* h( c( d& R' E0 i6 b% i+ W
我们在一起时她曾说过，要和我生个孩子，叫她妈妈，让他爱上自己的妈妈，她叫我爸爸，我们是乱伦家族。我当时觉得她无比可爱。
; L i+ K$ f* e7 _2 `; U7 ~: Y& a5 \1 z3 U& a% _9 Z& D
其实我不知道她在肚子上划个圈究竟是不是这个意思，我一点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怀孕，只是我开始明白，她从来不是我以为的那个小孩子，她太了解我，从一开始她就了解我，她用一个动作就可以让我魂飞魄散，我一直以为她很幼稚。) P+ K1 x' L7 D, _ `9 o
8 p- N ~( A; ^+ i/ o3 N
原来我从一开始就错了' L% y$ W5 i, Z% ~/ F
0 a; w+ c) P( m# I/ _! O9 N2( ?8 [8 Q" e: G1 z5 [# d
1 v7 x' r b, ]* y- |: d4 s; o: b人有时候喜欢自以为是地去解决什么问题，到头来捉襟见肘，我认为我应该主动地坦白从宽。# Y c. z: m1 B3 O
0 S3 W- j/ R; T8 ?5 W8 H: O5 U出乎我的意料，女友并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和"女儿"究竟做了什么，不过现在她知道了。$ L% r* f$ V( @1 x, g7 N3 `1 a
也知道了爸爸是什么意思。
7 B6 g6 l+ O/ S/ m# E她冷笑地看我，我努力让自己有勇气面对她。5 N( K$ v. y3 j c
努力让自己有勇气面对我和女友的将来。
6 N& W, m. f* K5 U( [可惜，没有将来了。3 b* y4 c7 ?: M% E
2 L e+ n( R% i6 P女友走了，我一个人在空荡的房间住了三天，突然跳起来往女儿的学校跑。
: L' N/ `( z ^/ x' N0 M我在校门口堵住她。
# z' h4 `' P9 [
5 R. I8 ?2 L8 V# y. V' w你那天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？/ v, x# {! m+ e) R
什么动作？她眨着眼睛看我。0 D' h( ]; P7 C# v5 L
我闭起眼睛，叹气。1 E# i6 H, k2 n8 _# Z/ {
她笑了，笑得阳光灿烂。
! \+ _0 M5 o- R( k' t7 p我如坠冰库。
: n' L/ M! ~# Y0 l1 F朝她赞赏地竖起大拇指，话也讲不出。
% M9 X7 G: A/ e8 \7 E b& ~
" A- ]6 A& h5 ^) \# V0 F6 t; n3 T& {/ A0 @
她笑得象只甜蜜的小狐狸，一个男生远远跑来。
- p4 J7 |9 z0 C% j对不起，下课迟了。
5 H, F4 L9 [7 i5 t7 V+ h% m男朋友？我斜着眼，望她。
" e3 F+ t4 h/ v8 u9 i1 }9 V* w她朝我吐吐舌头，搂着男生的手往校门外走去
1 b4 ^# m' @/ H- F7 J回头招手，爸爸再见。5 @, r) E$ S! P
男生远远狐疑地问，爸爸？( _ u8 h3 {, e5 i7 I2 j
认的啦！她笑，两个人如初春的阳光般慢慢离开。
# A6 j2 w4 l8 N) P6 C4 x% ^7 m8 ^! Z- G; b6 R( t
晚上，她和那个男生来了，来做客。$ ]8 b1 V9 j8 g. K- C3 V
我不动声色地，"慈祥地"地招待他们。. o5 q5 Z! X4 F0 I% i& ^! S3 h2 w
我"爸爸"对我可好了，他喜欢我的朋友们。3 M7 i% h" A- ]5 i
男生胆怯地望着我，我朝他点点头。
0 c, G! B) C$ Q4 Y把刚才买的碟拿出来！爸爸这里音响好！
; T: d7 a% S; L1 I' p
) c! w2 d" W6 Q! S音响都是我和她一起时买的，我愿意砸钱在这种地方，她当时在旁边，看得心惊肉跳。
` G0 t/ i$ O啧啧，好贵。6 s( K6 ?* H. d4 e: l
贵死啦！; i @7 t2 C: V
怎么会有这么贵的东西？爸爸，你买这个干吗呀。
0 h8 A! z- N S4 d- g你好罗嗦......- C% v( x- x/ C7 A5 P- P. ]9 i
恩......嘟嘴。 S3 E( {9 n4 A* v0 m3 X$ q3 |( F
) |9 J Q6 h& b
我把音响全部打开，把他们的碟放进去，她和男生坐在沙发上。- `* E- V# w0 l, @4 g/ c8 `- K% o9 J" p
我......去厨房，给他们做吃的。8 N) X' u# T! Z- g$ Y& U
看看他们买的一通碟，我实在嗤之以鼻，完全没兴趣陪他们看。
- v( V- _/ i) _7 O, z; W我把薯条，水果，鸡翅端到茶几上。; z' h/ t4 t; p5 ]1 M* _' ^
吃吧吃吧，我说，撑死你们。
& J O; j; l, e( ?
, ]0 u8 L7 G" V* |! I, z! C谢谢叔叔。男生说。
3 ^" B" i# ^( X3 z# F叔叔......
, T4 T- S# v0 B0 @/ u我真是想掐死他。 C% J, F4 Z9 C/ x. A1 q
, E, {3 Y- Y, ?+ k( G& q
转眼看她，对着鸡翅发楞。
" |2 |% i% U+ {# b( ~怕是想到以前的情景吧。
- j- `3 H& [- _0 c" R/ U1 \# a* q" }% z: c e
你们慢慢看。& I* m( E9 J3 L/ ~- |
叔叔你不看吗？男生问我
" ?4 g b- E6 i. X& o5 ^5 {这孩子真是傻得可爱。7 K8 ]1 K; v. a
我去自己房间看书，我跟你们有代沟。
8 t5 K9 Z/ I5 }2 ^0 O' T. |男生真是懂事，好象很体谅地朝我点点头。: O4 |9 h/ z5 r6 f! H
她听到代沟这个词，朝我飞了个媚眼。
! k2 e" `5 x0 r D. G% i神采飞扬。
/ S4 g6 i8 t: a8 A1 b5 b% H, x
) O0 C6 ]2 r& c0 n2 u) L我回到房间，给女友写MAIL。8 W* {1 u5 x( X7 X! U! h5 P
我向她求婚，希望她嫁给我。+ B' J: ]7 |& E
; l* @2 ?) H0 v: ~; {& a% q外屋一声尖叫。 w; H2 Z. ^- s7 ?
我张皇冲出去。什么事？$ I j; s8 ~; k0 T, K
可乐喝光了。
8 i. N% U5 i. t她拿了可乐瓶冲我招摇。
# `6 V9 R: [- h D3 L: a我下面买！男生蹭地站起来, w, d. F; F. k% c% s7 o7 E, k
你给我坐下！她斥道，笑吟吟望我，爸爸，你疼我的吧？
1 J( a2 S0 Y+ _% {% \2 [# H- p' F* _2 w V; M, I( A3 m
我微笑，我去买。+ C4 d: F' W% F! d3 r3 q/ ?2 e5 z( D8 M
这男生好爱她，看她的眼神都惊慌。
6 q& l6 B* u l) n1 d她不该如此骗他，利用他。
" S( _9 t- q+ {! H; e* Q2 a: M! p* M今天周末，不用上班？我微笑看着她，盯着她问。: w5 I" q* t2 `3 z; V9 d" m
每个周末她都会是一个酒吧的DANCING QUEEN。
3 N- D7 M3 A; T+ u那男生不会知道，果然他瞪大眼睛望她，上班？- G. m A+ b" K% h3 f
她亦微笑地看着我" N$ I* J1 D8 y( g1 L2 W6 L
$ {) o7 ?0 r/ H2 g2 T" ^1 S9 |
不用，有爸爸养，我干吗要上班呢？她盯着我。6 S ~: S% {* c: B- @, w
说得也是。我叹气。
: e1 i1 M! W) E5 U3 R5 |9 W% V* q下楼买可乐，突然很想哭，拿着可乐上楼，打开门。
) e6 @" z4 e/ \* D' {2 ^& g$ F他们正在接吻。
1 L8 ^# \$ ~ o9 ?# _" ~; }( D听到开门，男生想挣脱，她箍住她。# G2 w% }9 M, F
H- g3 v0 e8 s, u. F
没关系，就当在自己家好了。我慈祥地说道，把可乐放在桌上。
, U. m2 W7 p% E. M鸡翅一只也没有动过。8 a5 h2 M2 X: y% o
* j; W+ s3 x% H/ v; O我回房，隐约听到。
( R l- m' h& B: y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呀？& a6 d# w8 v$ E3 {! n" ]
爸爸呀。
$ }- V! e- \( K( i真的吗？. c3 F2 Q X- |! {
不信就给我滚！: t# g. m8 s, C! \: u8 X
# @1 V5 K- b. E8 c) P4 R, `
3
0 T. t {5 m- q" L+ `: j l" \4 {! D- H
其实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后来记得不是很清楚。$ U' ?/ h# ?/ ? A6 o0 a
后来到了一点多，我在卧室里辗转反侧的时候，她推门进来。( O$ v; {: f- Z) U, F( J
你又想叫我买什么？女儿？我讥讽地看着她。
6 b4 J2 Y/ E- E5 Q她哀求地看着我，不发一言，我突然心软，搂住她，你怎么了到底？& {& \" k. f% |9 L% Y
不要赶我走。4 |% b, ^" s/ o9 G8 v! @& [
1 b# l) f) O2 y我看着她的眼神，突然记起以前好多个这样的夜晚，她调皮捣蛋的样子浮现在我面前，她对这里是多么熟悉，这里曾经是她的家。
9 N5 K1 L9 l- J0 `: y8 r2 E4 ^3 c) ^1 Z" R
如果女友回来怎么办？我问自己？6 }) A0 U3 s, `! [4 v$ t
我和女友再无可能。- W7 X- t; ?; ~5 ^
可她，我说了，我会此生象爸爸一样疼爱她，宠她。
, i7 u$ B# J) Y8 y6 i或许，今夜，事情会有转折，或许，我会和她重新开始。. C/ {5 y; y1 r
# g' d; ~% U( h
你想住下来？我问她。- b0 x$ a, W% w: S5 S# r: \
恩。她重重地点点头。
* Z5 t( T+ s4 ?1 Q5 ~. x
3 }6 V6 @; S: {- [* \7 _3 h我同意了，出乎我意料的，她马上兴高采烈地转身向客厅里的那个男生大叫，我爸爸同意啦，我们去睡觉吧。" l+ v9 M K) M j. S; U7 B
我呆呆看着她，他也住这里？- |0 k" h! N1 p! Z5 F$ K6 ~- Z, p
他是我男朋友啊，你不是说我可以找男朋友吗？
) R7 e' t# ^# ^我感到我的心脏因为愤怒而颤抖，是的，她在玩我，她在用尽她19岁的智力在玩她曾经深爱的人。
+ w9 _- |+ x" o# c/ n+ A% q" j0 ]# N: m2 X# X! H
我想我不会玩不过你。, b1 a/ O' a h
好啊，我微笑道，当然。: \9 d4 l. r+ l0 W# `& i! @
我们注视着对方，她狠狠地盯着我，凶巴巴的。
# \9 v* ]4 H' K" }2 \6 ?7 ]' A% @! j, ]
曾经无数次，她这么瞪着我，我们在一起时，每当她不高兴时，她会大声宣布，我生气了！5 m1 s9 ~7 g4 j$ }7 c& }) _6 N
然后整个人嘟着嘴坐在那里。
/ a* N! @- |$ f( ] S乖啦，我恐吓她，再不乖把你卖掉！0 P- _+ T$ V' l; R+ w
她就抬起头，用这种眼神看我，瞪着我，凶巴巴的。" h% T% I t7 H( D' ~
然后跳起来，搂着我的脖子，撒娇道，爸爸，我看起来吓人吧？ f* m# e% S7 s( b5 A1 O
8 Y1 e5 L( r7 d2 M9 F! n2 O无可否认，当时她这样看着我，我没有感到恐惧。可是，心痛如绞。
. C9 a: j2 \4 X- J他们去睡了，音响，电视，统统不关。% s7 F! x0 X6 Q$ W' [5 ~8 Y3 l& q
我一一关掉，突然看到一张碟片，是他们刚才买来的。
* X: T* A, Z" ?《我的野蛮女友》) A$ o& ^: I" k: b& p8 C4 P
她曾经无数次央着我陪她一起看，说实话，我实在看不下去，看到一半就跑去阳台抽烟，每次被她拽回来，我就开始假寐。到后来，我乘她不注意，把碟找出来，扔掉了。$ i7 ^: Z5 p7 Q) S% {# l u( X
她看了无数遍，看得台词都背得出来，居然今天又找人看了一遍。
' @% d8 ~( K4 h+ y7 n4 |+ g这个疯子。
! e8 @+ m. v, E% l
' {; @5 A q; U2 f% w( U收拾完客厅，我回卧室，刚要进去，他们那边房间打开，她打开门，笑嘻嘻地说
# F* u. l& Z; U+ H& o老爸。
# {& R; e2 j" }+ c干吗？
* j) u6 j/ q* Z0 g- ?9 @& N3 {借个套子。7 ]5 E; ?2 K" \* k8 V& y
什么？7 E. X4 P9 z% a1 J L' A( d
借个套子
* f7 E; ]6 k, L2 A1 s我操你大爷！
5 E; R8 u6 M) n8 {% p" p她呆呆地看着我，过了一会，低下头开始掰手指——你是我爸，我大爷就是......
# P6 u1 q2 Q, a; o$ W我的眼泪突然流下来。6 ^1 n) N5 X: Z6 x8 k' T( {. U6 i: O
9 ]. k# {, |) i D$ N
42 t7 i% U a! c8 G: U
9 k$ d% `1 ~6 n( }; K2 n
那天晚上在我印象里有两个版本。: X+ ]- o" u( D0 X u+ f" c$ s+ {
. Y0 x% D4 Z j5 s在第一个版本里，我躺在卧室的大床上，瞪大眼珠望着天花板，任凭隔壁欢愉的尖叫潮水般一波波涌来，我跳下床，翻箱捣柜地找棉花，塞耳朵。
1 Y3 x. G6 y+ U# C9 d8 d# X( o% t, P6 b9 s
不容怀疑，我是故意翻得惊天动地的，在翻弄的过程中，我脑中反复出现了一个被遗弃的怨妇的经典形象，头发散乱，动作迅疾且频率很大，还兼抽搐症状，如果你有看过尼古拉斯·凯奇演的《离开拉斯维加斯》，那会比较好理解一点，对，就是浑身发抖的那一种，最后我瘫在写字桌下，手里握着唯一找到的两片邦迪创可贴，上面还有一只小熊，一只小兔子。那是她上次从楼梯上摔下去，我给她买的，她觉得太可爱，不忍心贴。于是我把它们撕下来，贴在脑门上，呼呼喘气。
/ L. j6 x6 ~1 E5 ]- l) x, N0 j+ N4 `- K, E/ W
在第二个版本里，隔壁是很安静的，好象很纯洁，但这安静在脑中变成了最最恐怖的声音，他们现在在做什么？他们在用什么姿势？没有声音，他们不会在台灯下研究杜蕾斯包装上的英语语法吧？1 i' ^- x7 }* ^% h
& ?7 I( f- G; ~7 i& I老爸，这玩意好好玩哪。7 q! e# h6 ^; p& q8 z4 V& u
老爸，你戴这个不难受吗？
: T. ~7 H9 j: v老爸，这活象被人死死勒住脖子啊。 R: F+ j2 {+ [! j
老爸，会不会里面的血倒流啊？5 A& o8 ]& u* k
1 Y2 |! v% Q, b
我走出家门，凌晨三点，到了女友家，灯还亮着。% U5 M, d# Z5 a
我敲门，她开门。; ]# U- n/ T, N) V& |
又是一场相对。
" I. k+ T! v- @/ O) L她讶异地看着我。& t, ?* h" v# G4 K5 Y( ]5 Z1 k
能不能进来坐一坐，我说，突然发现自己嗓子都是哑的。/ U5 b$ |* D6 k. P4 A- m( x* f, t
你怎么了？她问，你哭过了？9 W. P, y2 {/ a4 \% A- [: f _
没有，我想抱抱你。我说3 a* s+ K7 g! s: |. J/ c
8 p Q; ?* s, [: [7 |那天晚上我是在女友家度过的，这是我生平最希奇的一夜。# L, s+ b: i. Y) P
我住在分手的前女友家，原因是我被自己的前前女友从自己家活生生逼出来。
4 Z; R) U& o h' C4 z( d K
( A2 T6 l+ ~! S讽刺吧，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。
# V" \/ a* N6 L7 {- ~
3 t* P4 a: J& U- P' R& b女友为我铺床叠被，当然，好笑的是，她在为我打地铺。& Q* F" J9 E1 {6 I" Z8 v
她睡床，我睡地。
6 `2 M- q. G/ S7 k一旦分了手，最狭小的空间也要分隔出最远的距离。
: ] b; Y$ ?7 `
6 q5 R3 { ?# I8 z \1 n! @我躺在地板上，听着女友安静而均匀的呼吸声。
4 }! D# Z: H( Z' M/ d. W想与之共度余生。' i0 }( s" e$ i, F# z
她睡得这么安稳。
6 G0 n W1 P* X/ i7 Y她会同意吗？
# h5 K9 S) E9 K6 X0 H4 O5 T3 q她翻了个身。
4 s8 W+ a0 O1 b" g, h. B
. B1 I4 b7 o0 p# A w她翻身时呼吸的频率一点没有改变。& ~# \" v, t& l! |1 s
她根本没有睡着，她在装睡。: z5 ]* ?2 q3 W. k |0 c: b6 i, z$ Z
我想她会的。
5 R8 F$ T# o# t5 H5 w$ |0 V% S6 C4 A* T1 P! t8 L1 R
你会不会嫁给我？黑暗里我问她。
2 n* X1 ]+ Y& S- [$ ~$ \$ d你说什么？: R4 Q/ o) P; _& _6 ]3 `: ^
你会不会嫁给我？5 \: }" b9 m: J4 v2 G: W9 c( V2 R
不会，永远不会。
$ Q% K3 J1 V& u2 n$ d我心凉了下去，为什么？
2 a% U# q, p5 s8 J* ?( ^她沉默了很久，一字字道! Z# w& Q( l3 u2 f, \$ E; s
你太变态了，我不适合你。
7 e( @0 N% X" n' m4 g1 s9 U7 @( R2 w5 C
有没有人告诉你什么叫万念俱灰？那个时候我就是万念俱灰的。' g% k7 R6 M+ E- g3 T
+ {9 H, r% b$ f( }
我本来与她有最温馨的感情，我们一起上班，一起下班，周末看电影，一起逛家具店，经过钻饰店，她会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，让我觉得，随时我牵她手进去，出来她就会是我的妻。' {% E( T) B9 _, L: Z
7 L" I) S6 q8 y# r
直到有一天，那个19岁的女孩闯了回来，把我打回原形。
) Q: H9 O" p# [0 J, k) s, ^1 m& m那段过去，原本是恋人的私密，现在全成了险恶。
6 m+ ~8 d# s& `* `. G我无法往前走，前路全被堵死。0 v$ Y9 H1 i3 \3 H: ^
' a7 }9 U! h$ h- d
( `+ \# Q D4 O" C
早上回家的路上看到那个男生和她正去上学，迎面走来，她朝我摊开手。* K& f" o1 p$ E' x
3 B6 L4 t7 @; F8 R' a/ m/ ?* C6 M
什么？
# I& I5 U8 X. r8 ]/ T4 d; _6 z给我点钱。
' t) E' k% A" D+ o9 l$ s作什么？
' Q& R% s' J+ ^# e6 L. Q, r& K老去你家也不好，还是去开房。6 N$ T( ^7 Y& c) d( @ t% p% f
3 b) }. P! v+ H) `0 bOK。退无可退，也就无需再退了。
, l1 L0 m+ x6 ?- E& v. x那一刹那，我决定正式应战。
4 e! m; P9 |0 p6 j: G: N/ Q+ L* v- H! p5 u- V3 L* Z
我微笑望着她，伸出手指抵住脑门——那个贴着小熊创可贴的位置，笑。
- Z2 ?. @+ C) Z b9 T
( u) r$ q) J+ k! g, ?地狱一共有几层？) d3 f( P- Y! @6 l+ S
我想，我和我的宝贝女儿很快都会知道。
4 ]% L# K" T" }, `2 U* ]* R! Y+ a/ |) i7 y7 z. ~0 \4 I! L0 b
5) ]1 K, q x9 H" U, P( K: B$ b: Z: E
9 B2 }; t; z; @& i y
我讲故事有一个很大的缺点，我从来不喜欢给人物编名字，这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情，相比之下，我更喜欢称呼这样东西。7 t/ v7 a0 a7 s1 f2 ?
一个人只有一个名字，但是可以有无数个称呼。; a" Q+ u6 }9 d+ U1 s8 G
每一个称呼是一个故事。7 \0 N) q8 R4 C
所以这是一个没有名字，只有称呼的故事。+ Q6 J' z$ I- j7 A) P
* m( q! W( z# m' A2 ]0 F
但是我不知道这种只*他和她的称谓能坚持多久。/ @, {! ~& u' v
' K Y2 g- B$ U3 m% ?
要报复一个人有多少办法？/ N9 E; Z* i; r1 S
其实要惩罚她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。
. d& c, m5 f2 X
$ p/ P6 R' O# k$ p$ V7 P于是我接受了"女儿"和她的男生。让他们自由进出我的房间，为他们所欲为的任何事。
6 J$ h' T6 i9 y& H4 A那段时间是我记忆中最为诡异的时光，每天下班回到家，就可以看到她和那个男生坐在桌子前，要么在看电视，要么凑在一起做作业，那个场面极其温馨，甚至在好几次，刹那间我产生异样的幻觉，对面坐着的长发女孩确然便是我的女儿，而她心之所系的并非是我，而是边上那个男生。
4 q6 i/ ]: d6 D1 V' H8 D2 h/ Y$ A2 |1 [! x
她亦变得温驯起来，看到我回来抬头望我，乖乖道，爸爸，你回来了。
4 q3 ^1 N% |: p. `5 w+ F3 s男生道，叔叔。
* K- u. m5 L8 b# b/ ^, s4 d9 ]我带回披萨给他们吃，问他们的功课，陪他们一起看幼稚无聊的韩国片，每当边上的男生笑得浑身抽搐时，我都感到边上一双冷冷的眼神，注视着。0 ^* v# }# Q/ j& U
: Q& B- L. v' t4 v% e' D她越来越频繁地住在我隔壁房间，而他的男朋友则大多回宿舍。每次我们都站在门口，朝他挥手告别。
5 T9 V# q2 \4 Q3 K. g2 w路上小心。她叫。
; M3 |1 W3 @6 F5 ^# m有空来玩。我说。2 O3 S% Q. v9 x, I' N6 q
有一次，我私下问那个男生要张照片，他很奇怪，但还是给了我一张报名照。
9 c, d6 r" V$ F# r' x后来一天晚上我和她一起晚饭，吃完我不动声色地起身收拾碗筷，她无限幽怨地看着我。
) O, a. p6 V+ U0 e2 ^5 {我把刚学的新歌唱得兴高采烈。6 Q, C/ U( t0 f* J
我洗碗，她从背后抱住我，从额头抵住我背脊，我转身，从口袋里掏出放大N倍的那张报名照，乐呵呵地展示。
7 D7 }6 v G% G. Q1 e& `8 R7 s她的"男友"在相片里无限肃穆地望着她，仿佛象遗容。6 L+ z/ R2 z5 C2 P7 J% d y M) n
她无限怨毒地望着我。5 e; K" \4 X4 ~! y# `$ B: o9 l
猪。& q7 Z: |# Z R/ [) ^$ l' d
不孝！
$ x, \. S$ F9 `0 a" u' F* z! R# i4 \5 o
一个星期后发生了一件事。
0 z! f5 t. M% s" R: Y那夜从女友家走出来时，我抱住她喃喃自语，如果你改变了主意，一定要告诉我。 X3 J8 @; T2 `
一个星期后的一天，她改变了主意，可我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她。3 _' J+ }' f# ^1 t
那天我在家，临时下楼买包烟，上来的时候发现女儿在哭，我没有理她，回到房间，上网，突然发现MSN里女友已经消失，我心生不详，马上打开聊天记录。& g [+ t; u# {% G) L* _+ l
我冲到她房间，拼命砸门，她死也不开。 B6 s, S3 c' O8 P! [6 L) j
女友试图与我重新开始。: O! E, B; a e' J' G
而她则冒充我严厉地拒绝了她。
% M8 C% e9 E' Z' k女友觉得不对劲，打电话到我家，她接了电话，甜蜜温柔。
1 a: d- _* p& s) `" c+ l装疯卖傻。
/ B! }; h. U. d6 ~0 o/ t/ R5 t2 Q2 p! {- ?( ?% z4 p2 @ I1 s
开门！你他妈给我开门！
6 B, l6 f* m. o8 F1 D4 P+ V8 ]0 c不开！死也不开！
) r0 ]3 }- Y2 @你给我等着！
" X6 g' g2 b7 \那天晚上，我去了一个酒吧，叫了一个鸡，把她带回家。" t2 w, o8 s3 R: F# h4 Z
她在客厅呆呆地看着我带着一个艳俗女人回家，开门进了房间。
* j% }3 j$ |. W1 E' o# D+ _7 P% p( n; Q3 M# M/ r" @1 S
*女脱了衣服，站在我面前，展示身材。
$ A; N( @$ X1 l! K" A4 }我一眼没看她，从皮夹点出一千块钱。
/ E V+ ?6 v5 R' h' U6 }6 V/ g叫。
8 S6 {1 t, [7 a6 |) I1 ?叫什么？, R. [. L, s7 U! v0 ]4 m" u
床。" R: z- o5 S) }# S) q/ Y' B' [3 \
我凑近她，低声说，我什么也不跟你干，你只要使劲叫。( i4 ?9 f! p6 t# F
$ J+ c6 y3 F: A* D4 d! f
所以说有些东西是需要专业素养的，那只鸡在我房间叫，我皱着眉头在边上翻杂志。) ?2 }( @) I8 x" ^& q! {! `
她困惑地望我，怕是从来没碰到如此疯的客人。# R) D/ B9 B+ x+ x E U
十分钟后，我嘴笑泛起微笑。$ s$ \0 |+ N5 Z- }- i8 ^9 [
她终于来了。
3 [7 L5 Z+ {/ ?( F7 v9 [4 S她在门外砸，使劲砸。
, S: b. V' p1 E) d4 g- x+ s开门！开门！0 B Q2 f; i) `3 b0 ]$ D# D
不开！死也不开！我冲着门外叫。
8 M+ a$ b1 q, A6 ~让她滚！4 P' y1 \3 b) v$ l# _) G4 q
我置若罔闻，看着站在我面前的鸡，不要停！0 Y8 l. ]; v3 e( M5 c' K: E; s4 v/ i
屋外开始号啕大哭，她已经疯了。
. p6 M& h2 V7 L1 P我宁愿和只鸡做爱也不想抱她。7 O9 J0 X4 r3 w g) Z
开门！你给我开门，她开始门外使劲踹门。6 ^# b: q& s5 L& [" g% C, n0 C0 _
8 T$ s, Q8 U/ Z6 I0 l' u
她整整哭闹了十分钟，我懒散地去开了门。
b4 r4 G- V$ |3 L1 O& o她已瘫软在地上，哭着朝我喊，让她滚。
) o, s& A# u5 o W这是我家，要滚你滚。0 R; c. b" G) I, w. }& Q4 s
/ P5 U* P( E5 ]0 Q e
她走了。6 G! ~* |" B2 A& Q# P
什么也没说，默默走了。
% ]* n' q8 W7 \, L& o' b% I
- J* q A. P! O1 `( H我闭上眼睛，但愿从未认识她。睁开眼，我已痛得躬下身去。2 H, r) w, `0 @. G9 W1 V5 S
3 b$ K2 [# x: e2 P' i7 p3 \事情本来就这样结束的。
( Q1 L- j& V$ S4 k' F. S) w# o- n5 } e: \: t: @4 v
几天后，我接到那个男生的电话，他问我女儿为什么好几天没去学校。2 h+ l7 @+ Z1 ^
我默不作声。
% |6 Z" g1 Y G* t) X8 S她失踪了？6 ~/ L" P% b4 d% ]
电话那里沉默了很久。
3 ^! j' B4 M, H' P* ]- E2 z7 n1 q
, \1 ^: m1 l! p& `/ d她怀孕了你不知道？男生在电话那头问我。 : [, P; E2 t6 [7 @5 C- D* S% c
) B, j- p) r5 l9 a" M4 v* O
6
% V, Y. ? P. {5 Y( } h
" I: Z; U2 Y* K( }她怀孕了？2 N/ E4 k( {) G. w* @% N. W
是的。
5 x- e- P! n$ E( i我心脏一阵痉挛，是我的孩子？! P) ]/ @; S) ~$ d3 e2 M+ [
是的。
6 ~6 k- F9 f9 A3 Q! b# A我闭起眼睛。; Z3 ]1 X5 I, t/ x9 G
电话里问：你是不是想问，那天晚上我们......，他笑了笑。8 h* c" S; k- `' R5 r2 Z8 h$ B
我不喜欢女孩子的，他轻轻讲。3 G9 A. U5 B3 f9 x4 x1 h, q
) {- ^, l9 e5 V) l. X8 D! p全明白了。/ F* }4 ~* ]9 ~2 O( l
万死莫辞。
) S' t# F+ N# T6 t6 Q7 Y; M" N, _ D
在普通的故事里，我找到了她，我们幸福地在一起。
& a2 L" P# O+ [' H E5 k& r) P对不起，这可能是你们想看的，却不是我想说的故事。
" e7 P. z$ Y# x3 d) T4 G0 m1 ?, i$ p! U7 z# v
我去了她学校，教务处的人说她已经办了退学手续，我到她寝室，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一空，空荡的床上轻轻飘动着粉红色的纱帐，那是学期开学时我买给她的。
9 ~: c2 H7 R* Y, Q: O% ~/ R; b0 Y# {" q7 J) Q
她寝室的同学说，她整理东西时，大家都问她干吗，她笑吟吟地说，搬到男朋友家去住。$ ~& a: G: o5 j# v
大家都羡慕地看着她，东西猜测。
* X6 z9 _! \" `她同学嫌弃地看着我，仿若我是纠缠不清的第三者。( l0 X8 D1 `# r- N) v; K; P
9 ~1 }9 h$ z9 ~4 c8 ]9 f
我去了她跳舞的酒吧，所有人都说她辞职了，我不信，天天去那里等，我拽着新上任的DANCING QUENN，一相情愿地肯定她知道她的去向，然后我就被打了。
5 q$ z! D4 ~7 G9 q- `% ?; [8 G0 w, o: w; c0 t$ e
我做得确然有些过分，我把那个女孩子堵在女洗手间门口，她不告诉我，我决不让她上台，她耸耸肩，拨了电话，过了会来了几个人，先是好言相劝，我朝他们翻白眼，他们拖着我往酒吧门口拉，经过一张台子，我抄起一个酒瓶，然后我就被打了。
: k2 ? D* D3 L! O2 g" T, z( K5 L; c y0 v% t: _! a
我爬回家，坐在家门前擦着眼泪一遍遍拨她手机。
' m4 W, P5 Z, V: N/ C( I" T没有"您拨的用户已关机"，没有"您拨的是空号"，没有"您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。"没有"您拨的用户正在通话，请稍后拨。"，什么都没有，就是无止境的空白。& Z( g; M1 }+ P _ O% u ^6 i! z
* v! O" R2 q* N2 I& D6 U
躺在地上，还在痴痴笑。5 M( J; S9 J- l$ t- S& W3 e
明天她就会回来了吧，摇着我的胳膊说，老爸，我好饿。
2 N: w; f6 G) U5 s老爸，我出去逛了圈，还是喜欢你这里。
+ J1 k0 e$ C) \' i+ T
. {; B C2 T; y( F- q我就这么痴痴笑着睡去，我把房间整理得很干净，我在门上贴着对联。
+ c8 A$ N0 w5 F2 E8 H5 _上联是"欢迎你回来。"+ U/ e% L9 K- b- Z1 w# t
下联是"不许再走了。"
* R1 v% M, E9 _/ ~7 D, A0 O( R. {看了看，对自己的书法很是满意。7 X9 L8 q" c# {" ^0 M& n4 [
) N! C7 D# W! S, J* x: W# j/ @# Q
三个月后我撕掉对联。5 J# o* V. V v0 B) l$ v" b
揉成一团，放进嘴里使劲咽，最后趴在马桶边干呕。% q- O# w) }/ N; T# d2 `$ Q3 ]1 z" a
& b" j, D5 c5 X: I- E我大病一场。
% P$ J) \+ R& {: s; c睡梦中常见一个华丽的景象。
& J3 M7 Q7 }; O" S% B6 y; I2 l8 i一个婴儿在天花板上缓慢地爬，转过脸来，面容与她一般无异。
/ B* v+ n/ [0 c& ^) G' m3 n7 z B, G4 b* b* x* x/ J6 C3 ^
再也没有人见过她。" Y, g/ E+ Z1 O9 x) u
" ~1 S2 s9 o1 Y( q一年后的一天，我有事坐出租车路过一个师范学院，我*在车窗，远远看见一个与之一模一样的背影。我连忙叫司机停车，我冲下车，追上去一把拉住她。
6 \, {5 j# U+ L% M- Q* z, _' l2 T' x% v, T
回过头，是个陌生的女孩子。惊恐地望着我。
- \" y0 _0 ~& O2 A) n3 V对不起，我放开。8 K1 F# f4 M3 k% p' T6 A
她笑了，认错人了吧。
6 e. P) g7 F; t
5 [8 S) `6 J- n0 t她要赶去一个地方，打不到出租车，为了抱歉，我送她，到了目的地，她下车，我留下了她的电话。
% r. x) ~) g! [# m3 ^6 T
) B- o5 `* ?, p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，我一直在她后面保持一段距离走着，因为她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背影，我常常痴痴地望着那张背影，然后缓缓走上去，搂住她，对她说，别离开我。
* {8 H& w6 s* K+ `5 @; A% z% \她摇着头笑，傻孩子，我不离开你。
& U% N" O' I- f她25岁，叫我傻孩子。
4 @. y0 T. w/ o# J2 j! P l+ E6 b( L( b. {) a! @
渐渐地，走在一起时，我离她的背影的距离越来越短，当我们终于可以并肩走着，而我转过脸和她说话时没有一丝怀疑时，我向她求婚了。
. D+ _$ T% J$ U$ Q
8 ^! I2 o1 ?8 s2 m, M9 C1 z, o我确实是爱她的。
6 D* _8 X0 O" r3 Q) }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不爱她。
8 P' }2 A+ F5 W' s' Z$ {0 U爱只是一个词，内容千差万别。8 t% m0 W, n- B8 e2 ~$ a; y% l
我不这样爱你，不代表我不爱你。
0 {+ p/ m" y u; X" I; _% L5 W5 a) N+ s
婚礼很简单，然而我们却异常幸福，我没有问过她的过去，她曾与谁恋爱，她也没有问过我有什么过去。( p6 x. z" k: [2 C. D
! f6 ]; H7 U9 g1 b, o/ Y" a
她从师范学校毕业，在一个幼儿园兼托儿所的所在教授小孩子。+ T2 ? w, _& ]% F; u% N( N$ o! E
我辞去工作，开了一个广告公司，渐渐居然也招了些人来，添置了一部车。
" U" Z6 j% F' x0 U' t# ^& q4 F' ?' H8 O
周末，便与妻开车去近郊，归来时买些当地零碎杂食供奉她的同事，我的员工。" y6 z: j$ u9 `% }4 O e( G3 d
/ z" z1 E# O* V5 }" |/ ]时间，就是这样慢慢过去的，我把她的照片放在最最隐秘的地方，隐秘到自己都不敢翻动，也不敢销毁。
5 m* T, N9 S |7 e& v
/ g0 ]& f D# B婚后的四个月零三天，如往常一样，我去接妻下班。
4 K1 t* e8 p; O9 p3 F妻正在和一个穿着长裙，化着淡装的女子聊天，他们并排坐在绿色的小长木凳上。
0 B; @9 W. ?+ x a5 T9 @/ f一个小孩子在他们四周调皮蹒跚地跑来跑去。4 ^8 y2 X% B6 i
f7 y. _3 O. o) T: A+ o( |0 E
妻看到我，笑着介绍说，这是我先生。5 g+ k* ?/ e- ]6 S" k0 H
我一动也不敢动，呆呆望着她。# J! _4 [3 Q" [* ^, p: }: e _1 y
/ k3 y8 b# O5 U1 u, ^8 N" c
我的女儿，她不再扎着马尾，长发流泻下来。
; ]$ ~) b1 y% ~! r$ `8 _震惊从她眼眸中一闪而过。 c$ ]% [: W" @, m+ H
0 K: z* Y; r5 Q) }) c* l. h& T
你好，两秒钟后，她礼貌地伸出手，淡淡笑道。- |" l: g" t* F/ E( n5 e
3 A& G% c( |. f. G4 z3 ^3 Y9 x
小孩子摇摇晃晃地抱着我腿，牙牙地唤，爸爸。4 H& F% k/ O- }0 m6 ^
笑得春光灿烂。
' o# j# c3 d( i
0 U: A% ^+ r! ~% s+ p妻笑起来。
# s& h* |% |$ |% q那不是你爸爸。7 ~8 h' A8 i8 E8 B7 W& s
- V$ M6 k7 a0 S2 |9 ]% l
那年，我29，她21。( A* y+ I, z1 T# r5 I3 O: d* ~
" r7 |! v7 O# M+ V6 ~7
$ R. d6 r$ \9 ]1 n- E; Y& M( D: w' ~& s) y Y! H! d
如果你日夜思念的人在你面前，你只能装作完全不认识她，是什么感觉？ D) S+ j# J; x! R% {! P
因为她装作不认识你。
$ l0 I+ w; k. C( \我甚至怀疑她从未认识过我。+ ]# W0 E" }7 S( Y4 p
她爱怜地撸撸小男孩的头发，抱起来朝我们点了点头，离开了。
1 j9 ~; ~' E) e2 ]& ?% ~' f5 q( s- t. B; i6 y& d/ a% E
我开着车，带妻去吃饭，不经意问。
" l' }9 q2 m6 g那是谁？
# H0 W1 h1 _, u: N& K哦，她很漂亮吧。" S" ^! i$ I: O; W6 L
是哎，我嬉皮笑脸地望着妻，不过及不上你。
4 G* e; W7 A- s' B8 m0 n& D于是妻满足地讲起了她的来历。
3 ~% m* Y/ J3 Y# ^: y7 k5 t# [, Z( N6 Y# E8 A7 J' `0 C( c
前两个月一天，突然看见她隔着幼儿园的栏杆，无限贪婪地看着，我回望她。# h$ [; Z9 I8 E
她朝我笑笑，我请她进来坐。8 N" j) m+ Q6 e5 M- }+ U
过了两天，她带了那个孩子来。7 Q9 N. F3 Y* ?- p) S; Q" r
她似乎很忙，总是周末来接他，平时都归我们园照管。' Q; _3 d! f8 {* a& I
妻的幼稚园有日夜寄宿的一项服务。+ S. {# \' n0 H) M" R% {
类似孤儿院。
: Z: |7 C! _1 q5 ^. J7 H3 |; X" P5 s' d) a; t/ c% P" _+ t' E2 l
那多少次我去接妻时，我的孩子正在我边上玩着积木？/ ~$ P3 `% B# ?% U
我极疲倦。" A$ p' ?) H5 L |
累了吧，早点回去吧，妻温顺极。6 c9 ^+ x+ Q' J2 h
晚上，我抱着妻，一次次进入她，流着眼泪。7 B( q, \! v b, ?
) r: q. I, |: u Y) r0 W/ T
妻摸着我的脸颊，问我怎么了。
n' N7 e i; G$ C1 j" B我说我爱你。0 h6 p4 j& u* F3 i* T2 [
2 {8 \. t) j2 [# s y) [8 z; {" Q! V礼拜一，我离开公司去了那里，妻只是惊讶我怎么给她惊喜，没空顾我。
" t* l. b" w: D% f% A- S; ], Q# u# r我找到那个孩子，问他妈妈好吗。
7 ?6 A' @4 M7 k他只是笑着唤爸爸。. R. ?! ^( L- W; Q
似乎妈妈只教过这一句。
7 Z& V' E+ n8 F; f+ `
) n7 ]# ]/ a" M7 N) J5 m第二个周末，我早早等在那边，她抱着孩子与妻出来，似乎与妻很谈得来。
) `3 _5 t: {6 p6 M& U望见我，朝我点点头。
- Z& s" s1 O/ d# L不如回家一起吃个便饭。我提议。
. i$ Q& S* J$ A" b. y0 O妻极热烈地赞成，搂住我。$ f5 V2 M/ c/ W
我老公做的鸡翅可好吃。$ L% a9 Z1 m3 M6 g3 }
1 g6 }' |+ C5 U2 ]6 L6 v8 u# |
我迫切盯着她，她惶恐地看了看妻，低下看了看孩子。
$ Z# Z& Y5 m. @/ \/ U' _好。
) A* w2 a% z# t4 \* \+ @2 u: b, j' w我便开车送她们回家，一个人在超市里买了许多菜，路过速冻鸡翅，独独跳了过去。
$ A) x! y: d \7 r' D m看到她再吃我做的鸡翅，会想起"我孝顺吧"的笑容，我会崩溃。
8 e$ w$ X X' M+ l+ i. E: Z; L: `6 k8 M" X7 j7 e( r# f, l+ ^
回到家，妻正带着她展览我们的家。
1 o1 H9 n+ L0 M: t1 C1 ~她何尝不熟悉每一寸。只是淡淡随着妻介绍，笑。
$ ?/ R% m1 Q! v5 ]) u& E; D4 N8 o望着妻幸福的笑容，我决定与她一样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。, @0 i6 i5 q& o. Z+ X- ?
于是这顿饭吃得极其圆满，我讲起公司的趣事，她笑得十分开心。% @% z* Y3 @# ]
喝了酒，更是笑得手舞足蹈。
: _+ q. z% M- i/ O7 R- b( ^+ ^时光刹那倒流。/ G' s8 a9 J4 @, y3 {1 U- s F
/ X: M* P6 @* P7 O) |5 n+ s晚了，妻让我送她回去，她点头。
, T/ u2 A. v X5 ]下楼时，她抱着孩子，我心跳得很厉害。
& O2 y; V: h5 n+ ^% e! U我手里握着车钥匙，口袋里的信用卡还有钱。4 Y" y1 e7 ^5 h. v
如果此刻我拽着她的手，开着车，从此天涯海角，为什么不？
/ a# s0 r$ T% l+ V& s$ L" C4 ?当时，真有一瞬间是这样想，豁出去算了。
7 {1 k7 ^4 V" T5 o真的豁出去算了。6 P" C) n3 L% B8 E
房子，公司，一切都留给妻。
# w% x$ V6 o$ ?9 l这样的机会，再也没有。
9 X/ D: E, z; L然而不行。0 n/ ~) Q, E: o0 p& |9 \0 F: V
抵不过，便是责任二字。, e6 F% d9 s% n+ A: k d# `8 o* l q2 O
恨自己恨到骨子里。
# ^& O$ B" W9 {& z! `! P6 O# N! _4 a: E
到得楼下，她说就到这里吧，我打车回去。0 R& W+ m [/ ?+ I
我一把拽住她，装到什么时候？& \% V2 C' z% g# p0 o# Z
我没装呀？她笑了，笑得还是那么好看的，说，我已经不爱你了。
4 h) p3 M) x5 z不相信？
; ~- M7 y- J, W$ g2 b
0 J. I v. X- r% |0 G我深呼吸，两次，笑。
% f: f0 P7 x+ t( y/ D R真的？
; Z' {3 Q7 N$ j6 X; ?, t真的！她看着我，无比认真地回答。! a A# D$ T" |) A# R% {. I
/ ]4 K- x9 B- g( J5 q [6 `
似乎真又有交锋感。8 g. f# U; w6 e* T
于是我笑，好呀，那时常来玩。说罢，还是盯着她眼睛。* ^8 Z5 I, f- X0 L0 H
人，总是斗不过好胜之心。& Q- N8 F. Z8 t8 {: _. I: o5 K
2 X0 l9 a: Z5 \* r p只要你没意见。她笑得眼神复杂。
G+ f E8 U( s; p# I( y# c+ H4 Y" l0 t
然后，她便成为我们家的好友，妻会到周末，由我开车送到商业区。
8 K7 f0 y8 E b( T8 X) `. a6 X她候在那里，两个人亲如姐妹般携手逛街。
2 x2 V$ F4 d" M7 a3 F; g8 s6 P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回来，在房间里互相比试，笑着让我进来评比。
+ E, M" z1 a( k, i( z. ?有时候她们甚至在饭桌上同气连枝地嘲弄我。
5 ~2 x# g7 Y0 t* j' M) e2 Q+ d$ M8 g8 C* u4 o, ]5 C; r) y) R4 B2 B
哟，今天带得领带很帅的嘛，秘书买的呀？
) g. n( k) H2 O( N, O) p呀，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开不起玩笑啦。说说你老公，怎么这样呀，多不好。
4 ~/ _* c/ ^" Z/ w# s' [2 D妻笑吟吟地看着我们闹。
/ I; x( S, s) h7 T! f他就象个孩子，什么都说不起。妻笑着挡驾。
2 U. \# R# L' x乖噢，妈妈给你买糖吃，妻胡噜我头发。
1 ]+ ]- z, S+ F2 \) v我坐在那里装疯卖傻，谢谢妈妈。8 H- k3 H s# D) q. W; g0 \
( R3 u. s* P" e5 x5 t$ m7 `7 N
大家笑，一室春光。
4 ?- {6 |; }) P# ~0 Q# I: j) ~( u& C N% G3 f/ G( V7 z% c: O
我从来没问她一年多来如何过的，我不敢问。
1 a6 C' H1 e" f8 Z是怕回答。- a o6 C9 B" I2 K, a. ?4 V
她让我送她了，只是永远送不到目的地，在快到时，边叫，下来下来，到了。
# S8 Z4 C" L# p2 F+ f一个多月后的一天，我放她下来，她跳下去，象小鹿一样。
" X2 n( o0 q4 v! f+ y/ S是啊，她才21。
+ S6 P1 I( i# l$ _$ p* D我抱住孩子，逗弄着不肯放。7 @& K3 ^- P' V( G; H4 N' |. H. R
她先是在边上看着笑，笑着笑着捂住嘴，然后失声痛哭。% F* o3 o6 C6 n# o6 w5 `
我走上去，轻轻搂住她。7 x# J z+ r& Z0 j
她一把抱住我。, |; {8 i' W* N! S
老爸！
' I0 H2 s& f/ ^; f" k& p9 B. [* U \, S8 Z( Q
刹那间我肝胆俱裂。& \/ G) c1 e8 w2 U5 @$ E. T
. Z' v3 ~' @- \' @* q那天晚上下着雨，她在我怀里哭了很久，浑身颤抖，哭了整整两个小时，仿佛一年多来的全部爆发出来。' {: {" P% M" Y1 c6 \. P
我紧紧抱住她。8 ?5 a3 y7 b$ ]- |
贪得一秒是一秒。
# W* j% z. C3 [# Z4 y1 S k7 F% e5 i& f0 p* l
最后她放开我，抬起头。
: O! X& Z& A$ _7 ^2 O) x( {这不是我们的孩子！0 d& X7 j6 [( h: w% H1 m( A
我们的孩子死了！
# k4 S. {% @8 B
`' G, e+ u6 X! W8% ` \( o4 [* b
那天我要送她回家，她不肯。
4 X- F7 Y o' l' l她还是怕我知道她出处。
% _1 r4 A) w# p我坚持。) I" P" [6 D! c) G7 ^4 [
她望着我，说不如去酒店。
/ b5 z& E0 z& l% ^% i( B0 q她急需休息或者倾诉。
; J4 ?+ `" h4 _' |# _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四星级酒店。, a* x+ g, _* L C; h) \+ k' O
开了房，服务生带我们进房。
8 ~1 s% g+ [( p+ M2 D! }进了房，她将孩子放下，我搂抱住她。
0 c4 l& x* f5 s; J她轻轻将我推开。
3 p3 ]2 i. `. t5 P x8 h$ `% \告诉我这一年来怎么过的。我紧紧盯着她。
4 H* ]- I- g* \) p. m让我休息会，她说。
2 ]! R/ ^' L/ e+ k0 j0 L自顾自走过去。. O9 t3 O p3 Z7 J
躺在床上，闭着眼睛，一动不动。
8 E" u7 W3 n0 {( ?5 _我望着她甜美的睡容，突然忆起以前相处时的时光，常常早上醒过来，咫尺间便是这样一张甜美的睡容，安详，宁静，象个孩子一般好看，她的皮肤，好象吹弹便破，每当那时，我便会恶作剧地使劲吹她的脸，看看到底能不能吹破掉。被我吵醒，她都会大叫。
& ?& `- N- t- d肆无忌惮地尖叫一番。
1 U3 H8 f6 U% Y/ U1 i9 C4 z叫完，翻了个身，又睡着了。& t$ Z# A& c9 E+ a
我慢慢走过去，看着她，端详了很久，慢慢把她遮盖在脸颊的长发掠过耳边。
9 P! U$ o' R8 i她突然惊醒。
: j1 [0 c# D+ {/ J) e5 v原来刚才真的睡着了。
, ]: V4 d1 B) e! o3 e: a她朝我笑笑，起来开了罐咖啡。
% Y( \3 \7 Y8 O5 D0 ?* ^, @把孩子抱在床上，盖好被子，坐在桌角，静静望着我。- E* a6 R. Y7 o7 L% H9 @: ?
你想知道什么？
: m: W% ^$ y, r* ~1 T8 ~ d Z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，我低沉着嗓子望她。" S; |0 U# s! l2 C7 R1 z
以前每当我用这种嗓音跟她讲话，她都会吓着，惊恐地望着我。1 M' F* i! b3 p" r( k n
这次她只是淡淡一笑。
: v- g" v% y8 t, j2 p5 c% C9 W好罢。她说。
, U* G% V4 v# o; p( L8 n那天我从你家离开，我根本就没有离开，坐在楼道里。) t9 H* C" a+ [& g. i
一个男人走上来，后来我就和他生活在一起，后来他死了，这是他的孩子。
( [; y9 w; A5 f2 L9 ~# y9 x她用寥寥几句总结了一年。: d6 [+ X) a3 z5 L& \
一年里她一直住在我楼下。# ?; l C. S3 Q) P' D* {
我们的孩子呢？8 B1 y; a$ ?( q% [ P: a
他走前，把孩子托付我送去孤儿院，我没送，把自己的孩子打掉了。她淡淡说。' D/ I0 f/ c0 r; F
你好狠。我说。
9 Z- `$ j- r" r4 A我爱他！她回敬我，你一直不相信我会爱上别人！可是我爱他，为了他，我可以带大他和别人生的孩子，把我自己的打掉！( V7 Y( e6 Q% u
我不信。你怎么说我都不信。& S6 H3 e+ ]8 j) w! \1 Q1 |
她突然笑起来。
7 E9 Y7 M) `# E4 L& W% X# \0 B你真可爱，你不会以为这孩子是我拐带来的吧？你可以去查查公安局有没有失踪案。
1 s; K* |/ h4 p你爱他？我冷笑。
% V5 ~* t" L- |. _' u1 }你从我房间出来就爱上了另一个男人，第二天从学校搬走所有东西和他住一起？. m5 k' I! D6 L' I6 @- d
——你的爱真珍贵！5 ]" `% g9 K* v% d5 M% R
她毫无征兆地打了我一耳光。
* O b6 p3 d4 K- O( T5 R5 H( Z1 }木无表情地看着我。/ x5 e+ d7 y, b/ ?; L& p* X' ]
突然愧疚。
* E+ x( v; ~; ?0 m7 }' t- Z, S& j; x% s
一切是我的错，我怎能再讥讽她。6 @$ h4 v2 w J" q& y
不甘心罢了。9 O" O% `0 |* g0 q
叹气。
6 O: E2 ^$ G" _# [8 k( r9 t
/ c0 F2 Y6 \1 E. S: K* E! s8 p3 N好，你真打算带他长大？你拿什么养他？
! `7 U, d& S: b; Y8 c1 s你管得真宽。她微微一笑。 j; D2 v3 n# w7 X# X! }* @
9 ^0 M& \1 K/ \; N! X那个时候我和她又四目相对地对峙着。6 n+ |5 g- \& F, B" `( d/ z9 ?
在她的笑容里我突然发现我还爱她。* }- m9 _6 `) x$ G9 z$ ?3 s
或者说，我竟然重新爱上了她。
6 e- j8 {; D- a, h& J& D恋爱后期，我已疲倦地不想望她。$ j& B. f2 C' K, Y! Q' @
/ m7 f+ U2 r9 k- m7 E' l9 e$ f她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。9 {5 j# M8 o. u! A! J$ L& u
我看着你第一次领你的老婆进的楼。' |' I# q. m3 o
; D* t7 }+ @& Q
我有妻。. B$ C( j) f3 E4 q
我完美的妻。 g& f+ e! M! y/ {& `
我站起来，走吧，送你回家。
9 s5 ?" q) f, P `+ c0 M0 m你先走吧，我想在这里睡一晚，她看了看气派温适的房间。' R. n: r! `5 N: m
毕竟付了钱。7 o2 c* d0 {1 v3 p% P' M: M
况且孩子也已经睡着。# p! B& p T# e1 W% t% |) v1 j
- @+ y3 v8 W, j4 Y% i9 y" a
心烦得不知怎么再去坚持。! [6 q M4 C1 u0 J/ l
我竟然会还爱她。
) O4 J% p5 L8 i) M; I a. D+ U或者说。$ k# n. T# ~1 X! g4 Q: l% f
我竟然重新爱上她。
- }1 M y% g# c! f$ }. T
7 t3 R) q: ]$ \如何区分？
# i( e- E0 L1 U# e9 I+ E结果不还都一样？
# }2 p/ ]" I, g$ p: F/ E$ K; G7 }+ B% `# K! F% i$ }
她已不爱我。+ O0 E: f" {/ b" v
好悲哀。' v+ J, \0 t( V% {
妻尚在等我。6 _) Y7 E5 G; {4 @8 A# g
连悲哀资格都没有。% I$ y3 k/ B/ c) [
+ g2 a; G% ]( {( p
好，你早些睡。
3 O1 y/ D3 {: @8 O6 e4 S$ k我转身走。2 R) T- G/ D! F2 \: M; c% r$ p
她突然叫住我。
' H1 ]. {; l; `3 t; o4 u/ b! r我回头。
% ~( l1 b, o4 e7 ~6 Z4 h- |6 w她怔怔望着我，突然问。3 D. U8 r- X; H8 O4 r: K* | j
我还能到你们家来吗？% x; i0 `* U; H" @
我笑笑，点了点头。
6 d9 o! { v$ n% p+ n她似乎一下子松弛下来，给了我一个甜美的笑容。
9 U% {6 Y, L2 _' i好心疼。- e* e, G! \: V3 U
/ f2 K, \% `% @% z
走出房间，下了电梯。, L* v4 R: E% d; H' ?8 j
走在大堂，想拨个电话给妻，现编个理由。
8 _: I7 ^' |( ]尽管并未对她不起，但送她送了三个小时，无论如何讲不过去。* S! \! o+ _0 B% W
摸口袋，手机留在房间。2 a; H- s5 g2 e U
记起来，刚才调了无声了，顺手放在桌上。6 d# f6 P; D% d
& V% O4 J3 b9 d
上楼，敲门。她不开。
% R* R) p/ D C0 r* @8 |我使劲敲。6 @/ `' d9 d+ M
一个服务生走过，我让他开。5 ?1 C+ _- e' y d/ ]
开了门，房间里空荡荡的，毫无一人。
4 A ~1 c4 T& A k& A$ y3 M5 ~: P怀疑走错，抬头看门号。3 i; i, l9 {0 e0 F7 S! d( k' g
你看到这里的小姐走吗？我问服务生。2 l- s* M, F e
噢，X小姐。他说。
+ }6 t% b( Q P ~+ G" r6 m$ a* I; uX小姐？X是我的姓。3 \7 I& s3 i# B0 [( g
心中突然不妥。
* D$ ]/ R" ^' [ Q, P# ?你认识她？
2 @( w* J s7 G! j9 t是，她一直住这里。只是不是这间房。4 Z$ [+ r X8 W1 ~4 U
我怔怔随着服务生按了电梯，坐再上一楼。
# D# p; c) G" T; _他将我引到一个房前。退开。
! S5 d2 b9 @% }& S" x+ v& ~我犹疑着敲门。
4 v) a9 I4 g# v$ i/ }& x9 I$ X门打开，她震惊地望着我。# {7 h5 m9 G5 C, h3 ?# b
我突然明白一切。
+ k/ w; f. }8 h+ v2 B/ O5 i, T她用什么养那孩子。
. u- @6 O# |; l8 l# ]她已是一个高级*女。
; ]! K& h) Y0 j0 s& p我一把冲过去，掐住她脖子，将她撞在墙上，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的声音。
( x) ^" E2 T% S呜呜作响。
) f; z2 [5 \; t( j' d5 O3 G: U: S; V1 g+ R: s. n
9
4 Z$ I% I8 z) L- y r }! h; @
9 i: \2 f2 V V! H' I4 R她脑袋狠狠撞在墙边，并不呼痛，只是看着我。& [3 @. b6 [+ ?
多少钱？
3 g/ y" ?% C# ]! `( T/ S; {什么？3 D; W$ F' b' n+ x/ d8 ]
多少钱？
# @' M7 c& |4 b" l* ]什么？
: j) P/ D9 n7 j睡你一晚多少钱？我毫无控制地叫起来。1 m# Z5 V* n8 e" x; U& _( B- |
三千。她说。5 ]! y2 }3 M' Z3 l& y
当时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毫无情绪波动。8 o- r' J7 h4 d0 _
今天天气很好。
. ]+ O6 h( l6 @ D2 x/ \, T三千。& a1 b$ w+ ~9 H( p* L# A4 }6 b
我怔怔地望着她，渐渐浑身抽搐，无可遏止，我掏出皮夹，想找三千块扔过去。 T* b% Q1 P' F9 L$ [
学那电视剧经典情节。" M% {0 p) ^4 I6 `% X C" Z
可惜我从不多放现金在皮夹，那多暴发。
# E8 }% H/ Q' l我掏出卡。
3 n6 r/ h! \* p7 r }可以。她开始脱裤子。
5 x# [( j% D' o2 ^% A6 @* R# W* n0 v& ]! w) k
我流眼泪了，我走过去轻轻抱住她。
: K1 H. J8 w3 j* G' u: t0 B; F她裤子脱了一半，被我抱着。
5 |, m4 h. s* E9 B6 B什么话也不说。
8 _2 T1 [" q1 N/ |4 U! T4 {& H* m只是任我抱着。7 }+ Y: z$ V" g8 E. `$ z
我养你。我在她耳边反复轻声说，我养你好吗？/ D, h j! m8 A' G: W& ]. A4 F
我好贵的。她似乎在说给自己听。
) U1 e1 M) z. B3 `- d3 W( I, r4 k2 u# {) @( N U1 Y
那晚我从酒店走出来，知道自己命中注定要喂食她一生。
' g: B& h; W. A1 a" Y5 I* {' R因为她是我女儿。' l+ G+ D; t3 j. _
2 c2 v: I5 G+ P- `9 c% q5 L
第二天，我叫秘书拿了报纸给我，查了市区一家小户型楼盘。4 o" j0 a* l! Y+ @5 ~# t( y
当天下午，自银行提了三十万，作首期。
, T+ l2 C* p6 w% b; z她真的好贵。7 @1 X$ r$ y, U# k( v, S
恋爱时，一小碗米粉都叫她高兴半天，非但如此，还逼我也必须吃得干净，不许浪费。, K. M- ~6 v# d/ O" j
男男女女，就喜欢这么作践自己。
! u3 X( D( u5 Z4 V: r7 w) c$ u- Y& F
这个礼拜，还是按时回家与妻吃晚饭。
9 ^6 ?7 }8 k& U8 M& T$ s- k! x) V o) M她答应我，再也不了。
+ h1 \% L( J" R4 O' N% V2 U妻对我的变化毫无察觉，或许是我年岁一大，伪装功夫高明。
! o3 b9 c' j9 k3 n+ p然而，在床上，妻的脸还是毫无障碍地变成了她的。
( T Y. G& v6 _! d' e; X: p充满讥讽。2 x. }0 W/ L+ B+ p' X! t
那时我竟然阳痿。6 }6 |, R& o% T
; F! v1 w6 L0 p* w6 p4 @" A; i6 e房子买得很顺利，眼看三天后她就可以住进去。0 n K# S- ?% b0 i
虽然小，可是很温馨。
5 Y0 _$ N3 L& `而且着实不便宜。6 S5 e5 V, g0 I
谁说温馨便宜。
0 E! M& k" D* `; v3 U6 g! E那天晚上做了个梦，梦到我在那间房里和女儿彻夜做爱，孩子也变成我们的。9 d9 k8 P) P: U% a8 }7 {
除了会叫爸爸。
( n% b1 Z! e( F2 p- D8 s! F3 X也会叫妈妈。6 q* e. q6 ]' n
她的床上功夫变得好极了。+ M- F$ C2 {) @8 M. C6 [
毕竟伺候过无数男人了。
. U3 h, B; L& l4 u梦里我竟哭着笑出声来。
5 ^3 p& V) K N2 K3 e3 `- B! T8 m F2 Y/ C5 c9 X2 r
那天早早地，我去酒店接她，她早已等候着我。
' {; S# ~; I% ^6 Q6 r收拾好一切。
% H, Z, j; c* z; M- B: c穿得象个新学期开学的女生。
A, Z% _: }5 X! o8 d我搂住她，她*在我怀里。
- l# N3 Z/ F' `$ `0 P4 }$ X% l, B0 C I ?. t( P
我带她去她的新家，她看着，转头在我脖子里吻。. ^- A7 u% x" v& r. E$ {
我心中苦笑，终于走上成功男人无可避免的路。
: j0 Z! G5 C' C4 n& b6 `6 V放置好她东西，我开着车去妻的幼儿园，我们再一起回家吃晚饭，晚上她就会回到这里。1 ^3 w9 Q* ^ V0 d8 @9 C! \1 N, m
但愿钢丝走到成功。
% Z, c) R6 d, r% W- z) u获得满场掌声。
+ h. X7 X- r& V" j9 V! g. l6 b5 C9 N. d- {" @3 z
10
, C$ b$ ?! h3 G- T, Y那些日子，准确地说，是一个月零三天，我与妻与女儿维持着友好的情谊。
- L9 J4 x" @( {) t周末她们都会一起出门。我去接她们回来，在我家吃完饭，我再送她去那栋小屋。
* p$ ~' W3 Q% g$ r1 {+ y7 F妻给我们开车门，笑问我，这么下去，你不会爱上她吧？
' w! |- Z6 ]" O我转过脸笑问女儿，这么下去，你会爱上我吗？( _4 G6 t9 C- n
& F% f% h8 _/ U6 _- s w
送她到小屋，我们坐在沙发上，她枕在我腿上，听着爵士女声。
$ d- }4 J+ C6 z1 x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，她不听SHE了。
- Z! P9 D7 o0 _# y5 t- z1 R可能是楼下那个男人喜欢爵士，以前常听到楼下放爵士的。- o1 V4 y* D- A, P' }5 @/ ]
一个叫SOLVERG SLETTAHJEII的挪威女歌手用一种随时会断气的声音哼唱着。
9 e v0 ^9 S @0 p3 @4 ^
) I9 I; e) S( X/ o K6 z当然会动情，有时候我会坐着躬下身去，把她的脸完全笼住。
. M# f$ n& ^; k6 ~- v- ~* X- m: C# F她就开始练习闭气。2 e) Q6 ~, {# u, E9 K. k' }0 j
我不屑地抬起脸看着她。* W3 J/ Q5 b Q, C: c& Z: B
她示威似的继续闭气，我捏住她鼻子，她自动抿住嘴。) D; b. [' i$ A6 o* }1 t; r, x% H% c+ ^
( Y$ V% D$ O R0 }% i* w H
我得意洋洋地望着她，她双脚乱蹬，白眼翻飞，终于张嘴深吸一口气。9 Y9 J2 M' Z6 g, u6 w* M
谁说那个时候我不想吻她呢？3 m1 n& x% Y+ Y+ L* _! Q
2 ? g6 R6 m7 G
可是她爱的男人生的小孩在边上地毯上爬。
9 F8 P8 W0 f8 C/ D2 S音响里放着她爱的人爱的曲子。" }2 \& p( U, S% q6 a+ S
* `! I) F7 ?& P0 }- p
我从不在那里过夜，再晚，晚上九点必然回去。' Y, z/ E( p1 y
我也从不让她为我做饭。
G( \9 ?3 a) v+ H- \那具有某种可怕的象征意味。
4 f) y4 t2 U3 z7 [" ~& E! K8 b8 ]
7 p1 u6 I- Y4 h" P9 b8 J$ p我与妻会约她一起看电影。
z6 n G* x- V7 z) l: }$ x- T我们一起看过一场《花样年华》
6 w8 F A. Q% W% l. G/ t在电影院里，妻坐中间，我与她坐两边。$ B' A! W( o$ J. j* m
看到一半，我去洗手间，出来的时候，她也正好走过来。
4 _+ h2 c9 D( C% \/ D- K我到今天也不能确定她是否有意在我上洗手间的时候也上洗手间。
9 W8 i2 n6 s. G5 X2 y) @- `我只记得我们擦肩而过的瞬间，我在她耳边问。8 Z' I$ ]; _) C+ ]* _( I% H/ u8 t
好看吗？# H) n: h8 ^/ |7 S
她踹我一脚，飞快地跑向洗手间。
4 n1 J5 p7 L x! P( x* h7 G8 z7 {由于大家都上厕所，回来的时候，就妻抱着大爆米花桶，我和她各自探出手去拿。) l( d9 g# n! d5 _$ Y; R
有时候手就会碰到。1 i, C5 K5 [* _
' P& o, l1 Y2 r4 A" a `
0 g3 c2 @4 v" m5 W
那天晚上，我和她吵了一架。
2 w- |6 r; z X! u0 J; h3 V% a事情是这样的，在我们在爆米花桶里手碰到之后。
' X3 y4 h1 S& Z7 ]0 J# y也就是电影散场之后，我们一起走出来。3 A' k: @; X( }5 s4 y0 g
她说她打车回去。/ x5 E' k5 x% ^) a5 u/ ~
那时电影刚散场，打车的人很多。- x1 j1 q* ]% }$ d! X: o, X
妻说我们送你，她坚持不要。
; I( O7 j& y, _. V9 ^我当然知道为什么。) Y/ X" l8 C( M: U
那情形尴尬极了。" y. J. a+ G5 q+ f6 g/ B. H- x
你再客气我不睬你了！妻说。
" ^# V1 }0 d9 [5 m女儿飞快地看了我一眼。
3 d# I* q6 J) X i' d0 J我朝她微微点头。
5 N+ D4 L0 A3 H4 u, q! v她吸口气，笑，好啊，欢迎来玩。
- Z! F2 b- C/ F9 X- L G; W! i* @# L9 ]9 c
于是我们去她家了。1 y) k) {8 B0 [9 e
那个我为她买的家。3 E2 O0 x# A- @: @# L- q, S3 }
打开门，我夸张地叫。
: x7 n7 h% c; J5 f/ o7 k你家好棒。0 i8 {( C7 P# h" H+ b
我们坐在沙发上，她为我们端出煮好的咖啡。8 e: D9 n$ c# n3 n
我兀自在那里左顾右盼，赞不绝口。
4 G$ K% X3 ]' G4 {
3 H) B1 u! d4 k) r赞了半天，所有歌功颂德的词全部用光了。
( ]* Y# }; W% g7 v i0 g我就坐在那里傻笑。 Y5 w) P/ ~, }: h5 l4 m8 R
女儿突然说了一句我差点摔下去的话。' S- }4 F( o8 Q" c) H$ f
要不要看我的相册？
! p; s* m) p% g+ V) h. `妻大为兴奋。
5 u" K3 f2 f9 e9 |# l6 n好啊好啊。我要看。! _" S2 i2 \/ x) C, r
于是她捧出相册。
2 `' [3 `+ U5 |/ t0 ]6 _那时，我几乎心跳停止。
O6 A* t" U9 K ]% ^7 i她这边有我们许多合影。
+ W8 j9 |) C* ^ n& l4 g- h妻打开相册，一张张照片翻过。2 c4 b- A; ?2 u( R5 c* B& l
合影全部没有了。" x" V8 t& o; L( n S4 _/ e
全是她单人照，在游乐场里，在学校里，在一些商店前。
8 B+ m5 z! w* H6 T @当中好多张万分熟悉。) N0 F% U( ?2 e0 F
因为是我拍的。
$ w' T1 `6 j, k3 `# j, D
5 O" h2 i% U: a7 ^ k% c' p8 ^; u当时她随口讲解，这张是哪里拍的，那张是哪里拍的。9 V- G) ?1 `5 c3 }, U+ _0 p
好象和我完全没关系。
0 P0 f/ v& O. V7 n我突然又夸张叫起来。
% K9 n+ {& d+ f, V$ e拍得真好！技术真好！3 {6 d1 J4 {, [* x) w2 z
她抬起头，笑骂，神经病。
. S8 d+ L8 a* f
% j) a% m' g4 ?# H! ~送走我们，回到家，妻洗澡，我打电话给她。7 e2 `) o# S6 s) \1 ^5 e
她没有接。7 U! b* @; b2 E( X+ V
睡到半夜，我悄悄起来。
$ C Z% c1 N( U. D9 b开车到她家，用钥匙打开门。# O. g/ J! ~. B& H& |9 Q' y) @9 e
她正坐在地上哭。
# W- Y, K: A6 l) F$ v7 y' i; i2 _1 s+ n
我走过去，从背后搂住她。9 }) I2 B9 n4 l9 D4 F* O% Z B( r
她疯狂地踢我。
. n, h" g; G6 `; D. W9 T# K( A* \; Y0 C: w3 { Q D) z
对不起，我说。) p7 \8 P; K9 H3 p; K1 \
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。安静下来后，她说。" A/ R" A3 z5 ]6 t \9 o
什么？, |" {$ z0 x0 V0 L% E& g8 Y
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，房子的钱我会慢慢还给你。- M6 b1 g$ }6 \2 y+ p
你怎么还？你拿什么还？！三秒钟后，我跳起来朝她吼。
4 N* d0 W7 M" G你不用管。
# ^: o) Q1 v& M& b" _你别闹了你别闹了你别闹了。
4 Q/ i! ? n# p$ ^4 i你很享受吗？她大叫，你为什么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？
2 [. z. s) ?- [# Y: q9 b6 O我若不顾你感受，我就不会过来了！我也冲着她喊。
8 o/ q( l# L' T9 ^* u: z你脑子真是猪一样！我不是说我！我是说她！3 m5 N& z/ V T4 v8 a/ Y" Z7 ]
) Q( C- j8 G9 T, T- b8 V我呆呆望着她。
+ J9 ]5 P: S5 o: Y你说什么？
4 l# X9 t" e1 v% c3 D/ X她！她！她！- M+ G1 n* B% X
" }9 ?, K" t8 ?6 \
如果我是她，我会死的！我会自杀的！她对我喊。7 V5 ]+ R" U. m$ s1 M6 F5 U
我理屈词穷。
( X) j- Y. u: U虽然设想过千万次，但我没想到先造反的竟是她。
' f4 r3 c% g/ x& Z d. M- R! c8 ]! f
3 n6 I# s4 q9 m) U$ Y& ^好。挣扎良久，我吐出这个字。* s, c6 m$ a; f, k6 p; h- F7 q# |
累得半死。# F- F5 q0 Y$ Y6 e# G; M1 p
但你答应我，无论如何，你不许干那种事。
! q6 n, t( Y0 q) Q什么事呀？她突然又调皮起来，笑问我。- c0 h% \1 f0 X
我抽了她一耳光。7 b- ]' S; M, N0 O% d
打我后，我自己也呆住了，她也呆住了。" s" W8 J- b* \2 B
我从来没打过她。4 G, [- E% c3 \
" M& e# I+ S! t我开玩笑的。她低下头轻道。
2 b9 U1 O. k# W我抱住她，反复说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。" O% b5 ]2 W& m! w/ v" b
在印象中，那个晚上，我说了无数声对不起。
$ [6 ^: M5 L4 i, a好象真的没有机会再说了。8 I" s% N' h2 W4 {7 b; a
她似乎也明白了，我已决定真的不再来，于是任我抱着。
7 [& L, r# B, p; Q# g6 y2 c$ x! _5 B一个小时后，我走了。
* G' s6 a$ Q; q! R3 U7 l/ p! w0 c0 a. ^5 L) `& Q# b
回到家，妻迷迷糊糊地问我去哪里了。
2 N+ v# r7 W3 a* b+ ?' n我说明天提案的资料忘在公司里。
- Z1 a; z- z) T妻恩了一声，把脑袋蹭在我怀里又睡了。
8 G7 l r, h! |" Q& N* Z这个理由差到极点。
% F2 L# J. ?2 H- z' K0 b我决定不再找女儿了，也就没力气编更好的理由了。
* k: c i6 |# G. Z- k# g
! r) N% ?6 a* R! K第二天下班回到家，桌子上有一张纸上写。: o# q6 i1 n5 W4 d: `! {2 b
不要来找我。
' Y! H) h$ O( U |6 T0 ?
) a7 u3 O, @, L4 f我怔怔地站在当地。
3 s8 L; F# T! N真觉得在做梦。5 Y. Q$ B1 V& H+ x
噩梦总是连着一个噩梦，永远做不醒一样。
& R9 g$ e8 H; Y, e! n天渐渐黑了。
! l4 \/ |1 K+ }$ I! g% q, m, j终于有人敲门，我冲过去开。
O/ M; f" Q) g是女儿。
# Q5 m8 r I) [那时我失去理智，拽住她喊。
* Y$ {3 i. z# U& f: Y5 ^你跟她说了什么！' y' Q3 o4 v2 _, X8 |8 S" ~
她只是怔怔望着我说。
: N B# i3 q) n z# ?- T3 K孩子失踪了。% T% Q/ Z+ c, F$ L% E. L
! u' P1 s# Z; n+ Q
) ]- y5 D k- u7 O. d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。$ G1 G- n9 l2 v8 t; H2 X$ Z9 Z9 A
那是相册中的一张，是三年前拍的。' |- `3 m- m/ w% M
当时我们都没有注意到。: V/ b9 e) v7 E5 [1 W# o/ S* b
她的背后，有一面镜子。9 ]5 K( A1 x/ E) U' {8 Z
镜子里那个人是我。7 N: t0 p. X4 }' B9 P7 y j
* b V0 k5 q6 {- j: ~+ P% A) C/ x5 O- `: U6 k0 o8 p0 t6 V
11
1 ?+ u F& D% ?: l, [8 n. p" O1 V那个晚上我们通宵都没有睡，我们坐在彼此熟悉的环境里。
2 [8 j' K- f7 E E: \8 J+ m因为少了一个人，我们变得如此陌生。
( X" x. i: C# c, w' w近半年以来，我与她的关系是得以妻的存在而赖以维持的，而妻一旦走开，所有的维系在刹那间便呈现出其狰狞的本质。4 z8 N$ N+ @4 o. E9 o
有时候你认为是阻碍的东西，等到撤消，你才发现是唯一的维系。& S" f/ M& l! p
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。
7 D$ g" K2 H+ m/ O我们根本不敢对视。
) y) l! `, v8 l4 v( |9 w2 @6 Z5 B6 ^* Y" S- Q* ~! A& w
于是我们把所有的力量用来寻找妻的下落。
" Q5 b$ a0 o( Y+ s7 F% Y我们寻访各种我们认识的人。" s6 w+ ?0 U1 D2 I# Y" v. M
我们拨打无数个我这辈子都不会拨的电话。
/ L( V6 P* l- J在这种类似同舟共济的努力上，我们暂时忘却我们的罪恶。
8 @: }2 `" O1 t3 D! T& r- n无论如何，当你用尽全力去赎罪，去弥补的时候，感觉是会好一些的。
& h0 @1 e8 |( p( C( b, g尽管你深知，这种努力完全徒劳。6 @. H9 r$ ]3 u
9 ~9 K! S. A3 Y5 k' m) y: U9 q# ]
所以每到晚上，共对的时候。3 `8 U; Q/ d8 E' F: |
我们就特别地沉默。
1 i8 A$ d# O. [0 X3 c- I
! v- U$ t6 Y0 v( j四月初的时候，我们收到了妻的信。# R; L/ x$ j" a. f
严格说来，那不是一封信，是一张信封，和里面的两张船票。/ @# S" @$ f0 e% L1 `
2 G% |7 [5 }8 A
我记得那天下午，我打开信箱，看到熟悉的笔迹。' Z7 W% m3 A. F# [
心跳几乎停止。/ z+ S: c4 K$ G8 l
在拆信的当时，手都在发抖，害怕跌落出一张遗体鉴定书。0 A4 t: k- e0 K2 X
竟然是两张船票。8 Z3 k8 v) [" ]. Z/ X: m5 V
9 H- f/ Z( {) N) V3 f$ Q; O9 S
我把船票交给女儿的时候，她也呆住了。( Y, ]1 P$ i2 I8 P! W6 q9 F
这是三天后的船。
0 Q; o7 O+ v5 \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，没有到了那之后如何，没有具体的提示，没有多余一个字，就是光洁的两张船票。9 a, D5 G2 `7 T5 x! a( B! j
妻料到我们势在必行。
2 w3 d. \+ }% v' E我们的确势在必行。
3 r2 ?! l+ a$ R, \3 `; c& E* O+ O+ A8 ?
我们剩下三天。! m4 m0 K0 O1 n6 ?2 {% q
前途完全未卜。
; U" _5 e/ c" ]5 {* |1 R9 y; t妻为什么剩三天给我们呢？是让我们准备行李吗？
2 @8 j B% f$ W! p; d+ ^还是准备后事？
; v: B' p8 D! m+ x, j我去公司，召集部门主管开会。
* _! k: D* }( M# s% D L说离开一段时间。 P5 Y, x# e8 W( M: @8 v) q6 a
我把工作调配得井然有序，把接下去的工作计划全部排好。/ q3 g' k9 g8 w# f6 M% G/ c
警告小辈在我不在时不许偷懒。
, j4 i" Z0 O2 n/ H: l私交好的同事暗地问我，究竟要出行几天，我摇头。
5 ~, w4 x3 Z, S$ e5 u# A: ~( Q8 c0 K2 t( N1 i H, F
女儿显得很奇怪，她在这三天里选择买衣服。
* L3 Y* P4 A9 \- |& t相对于我，她似乎过节一样。
& Q" ~' _) _8 p5 A# x让我无论如何抽出一天来，陪她买衣服。# |6 [* |% [5 v$ I
( H$ {* E% N9 n" x& v% m8 X% d6 ~
我们一家家店逛，她拉着我的手兴高采烈地流连在不同的商铺里。( O; l: G6 Q K2 r5 ^
享受和每一个老板侃价的乐趣。/ d. q9 m3 q' ]7 ?6 r" g
买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大包小包，又嚷着肚子饿，拽我去餐厅吃饭。3 A1 J% [" U) f( @; I
吸着绿色的果汁，两眼朝我骨溜溜地转。
4 y! r& {# m/ U$ q8 P随即笑起来，吸起半吸管，朝着我慢慢吐出来。3 p& d0 @. f& z* h. `
+ m G. Y3 v. @2 [& x+ J0 k5 i有时我真怀疑我和她不是将要去一个完全不可预知的地方，而是压根就在夏威夷度假。
7 j0 T9 E/ h1 T: L% Y/ e# U* Q3 K2 s2 C0 _
在起程前的最后一晚，我们做爱了。- g* w; L* E9 E( A( r& c* e
这是我们重遇后到那天第一次做爱。
% g' H0 Q9 t- _2 I4 _
% I# G* s4 {7 G( m2 O% q# L, P1 L我记得那是从外面购物完回来，我们都在各自默默整理自己的行李。
: M5 }3 s3 Y. o9 P% _# ]0 I- |2 C1 k出差过无数次，第一次不知道往自己的箱子里放什么。6 t# C) W, E4 f# s ^. F& a
她更加绝，买的衣服，没有一件放进箱子。
; X0 G' e0 y2 c我们就这么互相不说话地，各自理自己的衣服。
0 f3 g9 x% ^9 j! T1 |$ d我不知道她究竟在箱子里放了什么，整个行李箱都合不上，她就跳上去，坐得非常开心。
/ p: H [# ~* K* g- q
5 \7 G6 g# ` W6 k8 q$ N后来才知道，她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，沙发*垫，地毯，尽量在拖延整理的时间。6 J( U6 d8 G! j3 J) d7 x
因为我们都知道，理完后相对的场面是致命的。
+ P7 F6 l: U' o
/ K$ G- O( v; Q" I8 v但终究这场面还是到来了。. ^' G9 ~: C: }. G
她终于把箱子合上了。# t) W! f0 h# m j# Z
我和她互相望着。
( W q( j1 k6 O3 D
0 t+ g( k3 d! l" d% j* h. |9 P我们终于慢慢走近，同时伸出手臂抱住对方。! d& j5 i: j0 n" ~6 F3 w5 P; l
用嘴唇寻找彼此。
, Q- Q8 U1 U5 ~0 @! S9 A/ H从到到尾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。/ m1 n7 x. U- y: `6 }; l6 \
用极其缓慢的动作脱着彼此的衣服，好象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。0 {. U+ B; g8 b" L& e
0 u5 v$ n6 n7 E$ _记忆中，那晚她的叫声是最为凄楚的。
3 V+ }, a6 A0 w) ?9 V: W0 M# \1 D3 p" h) `* P
第二天，我们一前一后，提着箱子上了船。
8 J- o8 g7 y' Y# j3 d" W8 a/ X
7 C w* B2 e! V1 P' R$ v! U+ Q% J% c# ~$ Q3 o# h
12! r! E& O9 u: ]
2 g* U" I4 g3 j) D1 ?, A: h8 e
妻的卡里有不少钱，她似乎也极大方地给我们买了两张头等舱的船票。
1 G8 F9 {5 B; o [ `船是豪华邮轮。( P" N2 r6 @: U. s
具体开往什么地方，由于和这个故事本身关系不大，我就不多说了。9 t3 g! E1 B S6 K4 s
总之，我与女儿登上船的刹那，我感觉象登上泰坦尼克一般。: o1 h' y% @7 H* G' P
撞上冰块，然后一起沉没，然后手拉手一起葬身。9 _- _5 l( [, X5 D- u0 Z( u' _
我那时还不知道，虽然这看起来很悲惨，但相比与今后实在发生的事，那样要幸福和美丽得多了。
5 A' J1 x) y1 n& Q* k+ e8 m4 y船启程的时候，是傍晚。' U: v g7 H i+ @
我和她站在栏杆处，望着下面翻滚的江水。: z" w! o# J8 I) a% u
冷吧？我看看她。. N* S- q, I, I$ f8 G" j
还好，她朝我羞涩地看了一眼，转身进了房间。2 R- j5 H6 B. C
! ~$ \' n, |+ X7 j; A7 l+ s: x
自从昨夜那一场看似突如其来却势在必行的做爱后，我们就很难正常地说话。
1 \5 |' k$ V6 Z% R这对我们来说，象一个各自必须珍藏，却永远不能放在我们中间，供我们正视的事情。" F" c, h: A3 c; ?) h
我盯着船离岸越来越远。9 V- [5 ~; |! A/ ~
8 U: o) P% S1 O# B1 P6 B- l岸边送行的人渐渐散去，有一个人还在那里怔怔地望着我们。6 v5 N1 [3 p, L5 g s& q
那个人是妻。
5 l m8 c) A. g [9 H# n我和她逐渐地对视着，视线逐渐拉远，我想叫出声喊，但嗓子居然是哑的。2 r+ r1 W+ `- m6 _2 k( P& H
我不知道这船的离开，这妻的站立，是什么意思。
" s/ p& q8 C0 C5 B女儿当时在船舱里。+ q1 C+ Q1 B7 X! {
我怔怔地望着妻，妻远远地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，举手朝我挥别。
2 E$ e( a: m/ u1 W% @+ d) b9 q1 p" M7 ]* W0 |3 E) J& T
这个场面，其实是非常非常恐怖的，非常非常的恐怖。& \) O# j9 l/ n' }# S: ^4 ~6 K1 F
我们渐渐地开远了。3 n& |8 K- K. b+ i
妻变成一个再也望不见的点。
6 B \. j" _1 U4 ]% e o+ I海上只有一些浮标，随着海浪逐渐漂浮，我脸色惨白，象被冰雹砸了五个小时一样，回到船舱，看着女儿。
5 I+ n! w( I) @( K; J! T0 G, [/ A4 b& ?; z" B
怎么啦？她抬头问我。 N4 H' {) s# M6 {. ~
没有什么。我勉强笑笑。
+ ?. D5 d* m* f! |" W她噢了一声，站起来不看我，我吃饭去了，就蹦蹦跳跳地开了门，去了餐厅。
/ f1 e: e# G0 b& C% x
' O8 c4 r. P* S% w+ p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刚才的景象，可能是怕她承受不住，可能事情本身已经超出了我能预计的范围，我感觉到船以某种稳定的振幅前进着。
5 O- r: o2 p+ y& m# L# V5 \
/ K' C* V. V' I% e3 y" [船舱里的喇叭居然会放音乐。: V0 N, p6 c. |. T5 l) M5 n( }. A
我坐在船舱的床上安静地听着音乐，回忆着妻刚才的眼神，准确说来，那是一种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神，或许，只有在彼此逐渐消失在视线的最后刹那，我从中读到了些许不舍的东西，但那也很有可能是我的一相情愿。$ Q) w+ q: \6 W5 J/ W7 O( a
, x6 R6 Q' p9 F( q! i* f. K
到了晚上10点多，女儿回来了，她已然喝醉。6 |( j* K5 ~) N3 O$ _: S% j: s! V
我们去跳舞吧。她一把牵住我手，把我往外拖。
$ r$ ?1 P- W/ |! p1 |1 [2 F1 k0 n我使劲摔开她手，看着她。1 w' F+ z A; Z/ Z# Y3 y
你看我干吗？她冲着我喊，你看着我干吗？
" E( f( E" V2 U我其实心里非常明白，女儿对目的地，对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一百万个可能充满恐惧，在这种恐惧之下她选择了一种疯狂的发泄，无论是买衣服，还是跳舞，都是她对此的反抗。
2 G0 q* e( K; o+ C3 b, E9 _2 F( X) J我不能告诉女儿此行已然毫无意义，生活当中随时会有某种旋涡状的东西，我已感受到它的存在，可我只能咬住牙关，不便透露，因为这无比险恶。
! Q" r1 U B- l- x2 K
/ b; f2 A& @% j$ q0 u) ~我安静地看着她。; J6 J: X) N+ N! D }* M. Z
她突然笑了，你早点睡，我去玩了。3 }" V! c2 K) m% x& H) _& H
她在我面前脱下衣服，换了一件无比性感的衣服，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出去。0 R( h4 E( D4 b! C' Z
我在房间里坐了一会。
/ _9 |$ ~: u5 B4 X到开门去了轮船的酒吧，推进门就看见一个长发的女子以无比专业的舞蹈震慑着所有人，赢来所有的掌声。. @) D+ t$ M1 O3 y
每一个男人的眼神都是垂涎欲滴的。
5 p# s7 F1 i( d6 `/ p/ r真是帮猪。7 W2 ]- z) C2 Q+ s/ C
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舞蹈，或许我对此本身就不熟悉，它非常的性感，但这种性感因为某种专业性在里面，故而增添了一种凛然自威的东西在里面。, ?6 t! w! ^$ K) `0 Y
N年前，她已是DANCING QUEEN。7 L! Q( d8 R; \% z% L
我找了吧台处坐下。
% w- \9 j% w8 ]她一曲跳完，走到吧台处，不看我，自然有男人上来请她喝酒了。5 ~. j* _8 X1 d
于是他们就在我边上。
: T1 I0 H$ m- |1 Y! c接下去是对话。3 D8 h: E& G2 ]5 O5 @
小姐，可以认识一下吗5 d4 J2 u3 S5 @1 E/ A+ ^0 \5 j
小姐，喝杯酒如何？
2 b8 D* q. P! I小姐，你是一个人吗？
8 L5 E' N/ L7 e' C3 g; d小姐，你是学舞蹈的？
2 F# w# I) A p: y6 J' Y! M/ q就搭讪的言语的贫乏与庸俗性而言，这个男人实在无药可救。
6 L' I: z& j2 C+ W' E女儿低头笑笑，不说话，那男人更加着迷。$ M) U; f6 `5 v" P
围着女儿忙得团团转，小姐，可以请你跳支舞吗？3 s( b9 }" v! [6 R: }
女儿笑得非常文雅，好象小家碧玉。
, ?* E4 P+ J4 V+ N- X, Y多年前，她就会笑得象只小狐狸了。我不忍再看下去，一个人拿了杯子欲走。
1 I! i, U' f Q( V& I1 V- ?9 L刚要走时，突然听到她说。
' `: T8 z/ O, M! B8 p不行，我要和这位先生跳。7 x! t# Y* d4 S2 L5 B
突然好几个人眼光转向我。$ ?% ~$ f0 }: z) g. y( |) i) C
我回敬他们。
0 B S8 @* O" L, r* A. y* q女儿走上来，仰头望着我的眼睛，先生，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？# c E: r7 _5 U( ?
我微笑，不答。
+ Z% B, c4 z4 T5 D: g( I她继续问，先生，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？3 n2 R* ~* Z2 U1 l L; p
我微笑，不答。+ F( z( }. Y! g9 s+ c" n
她执拗地，先生，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？4 ?7 u5 D6 d8 p3 x& x9 b) N3 |
音乐已经响到一半，只有她一个人在对着我问。
$ _$ |- m; M! o+ n她的眼眶里已经有东西在闪。/ s. T- f9 C4 @' {! U
还在苦苦追问，先生，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？& Q% Y# G$ _3 B7 [1 L
0 f" w7 E! v0 {6 G' K: h
( @; ]5 R( M$ R我没有和她跳舞，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和她跳舞，可能当时，本身我心情就无端烦躁的缘故，我看着她这种以甜蜜的方式无比执拗地挟持，她根本不明白我们此行已充满荒谬，我看着她泪光闪闪地坚持要和我跳支舞，心里非常地反感，我只是说了一句，你自己玩吧，早点回来。转身回到船舱，整整一夜她都没有回来，在凌晨的时候，依稀在梦里见过她。
. t9 O( D1 q7 `; V# u! @/ B! D; b, q* P- Q& |0 ^+ E
那个时候大约是凌晨四五点钟，我在睡梦中猛地睁开眼。
: K0 C' _/ H' m+ @9 I* ^( }$ u& n她正趴在床沿看着我，无声地流着眼泪。: Z$ Z6 G! X: K
一时间我根本没有清醒过来，我以为我还在梦里，于是伸出手在她脸颊上轻抚。
3 S" `4 N( o# \" I- q" C- b什么事不开心了？我问她。: P5 A8 t3 y9 E! L8 L( s) Q& Z% H
她摇摇头。
) l" Z; m5 L7 Z/ u你怎么还不睡觉？我问她。
9 x1 c! C) G& o; F# E/ c5 o! z我看看你，你睡吧。她说。
! c$ a0 |( S: O2 v! `我脑子昏昏沉沉地，噢了一声，然后闭上眼，一会又睡着了。" y- m; G& `: F g% V. a3 u- x
我不知道她究竟看了我多久，直到再次醒来的时候，天已经大亮了，我清醒得坐起来，皱着眉头看着女儿床上，一丝都不凌乱的床铺，她根本一夜都没有回来。: _( Z4 H/ O# E, A/ E' I) q- Q" M
6 R5 x4 F& j. n5 i( @2 `6 O
这个时候我已经充分忘记了昨天半夜的景象，这也是我事后才想起来的，当时我只留意到她的床上有一本日记本。
! o7 D. ?+ j/ Q我把日记本翻开，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。我没有多看，梳洗完毕出舱房找女儿。) Q1 s% \: ^' b. b3 n- L% f
. T' [( }) M; T) u走进餐厅，每个人都在讨论昨天一个女孩在甲板上割腕自杀的故事。
0 U- U2 W) q; R# m- A* ]) v' w4 p她坐在甲板上，看着满天的星星，安静地用我的刮胡刀割开自己手腕，血无声地顺着甲板流到海里。5 P h( h, _0 ^: m- ^7 D- K4 V
清晨前的一场雨更是把甲板冲刷地干干净净。
! V8 j/ o3 v# N |& v' F5 z& p; P直到早起的人在甲板发现她的时候，她的耳中还塞着MP3的耳机，里面放着SOLVERG SLETTAHJEII的爵士女声。
% X" f7 V5 k9 Y9 x; h用一种几乎快断气的声音哼唱着。$ S/ D/ X* Z) l6 g. g- p {
7 [4 a. c3 _' |$ F7 X
132 D( C% M# C- K
我在她的项链的荡坠里发现了一张男人的照片，这个荡坠在那晚我们做爱时我就看到过的，但是当我试图拨开时，被她阻止了。5 U2 X! d% M" o2 @* c$ O2 r0 p, w4 `
可能她不想让那个男人目睹当时的景象吧。6 l V0 {! I* M# U$ N& [3 B' R
毕竟她深爱过她。$ C- \- {# a- w0 k6 s4 y: w
哪怕他已经死了。% P4 @* R% u5 h: q0 g4 m( {
我回到城里，整整两个多月不吃不喝，我没有再去我与妻的房间，整日把自己关在给女儿买的那栋小屋里，从早上到深夜，从来不开灯。
; ^& R. J' ?2 Z, H( j+ G& x7 u" _3 V5 A% H
我拒绝和任何人接触，把手机也关掉。
* E! Y& w% Y* S我捧着女儿的骨灰两个多月后，觉得不能如此霸占她，或许我该把骨灰与那个男人葬在一起。
4 i- ~8 Q8 k9 j5 w3 O于是我通过各方手段寻找那个男人葬的地方。+ d, j) P3 [6 C; d+ y
我先到了我住的地方，问各层每个邻居，有没有见过这个男人，曾经住在我家楼下。
8 p" y3 R O0 k+ z) o好些人都说没有见过。; E, j7 K5 d, Z) a E
最后一楼的一个老婆婆告诉我，这个人的确曾经住在我家，但后来搬走了。
3 u' s9 N# _4 a我算了算时间，大约是我与妻结婚不久之后。+ Z3 S- V7 {5 R( C
7 Q+ s* x6 t- t5 a8 p( ~& i搬走了？, e# |& x' s1 F' E. M3 W
搬走了是怎么回事？我问那个老婆婆，他不是死了吗？
" m. d* F5 B- j4 ]% I你年纪轻轻怎么老咒人死呢？老婆婆白了我一眼。
! X8 ]2 x* [9 r/ e/ C6 \8 n我不信，去警署查，又通过我一个做警察的同学，查了半天，的确没有这个男人的死亡记录。1 x0 |7 M6 w6 p& |- u
他们倒给了我一个地址。- b* I2 b4 }3 a* Q. Q$ P$ |( T/ m
/ i4 z$ Q3 i- ]0 \+ V
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，我捧着一坛骨灰，敲响了这个地址的门。1 l% \8 X* W+ K7 V8 q0 A. e
开门的正是妻。
. X* O* N6 H3 G; J1 C, U4 A0 g9 `& ^( g
当时是早上10点多钟，我敲了这扇门。
# K" W1 Z9 u) e1 x( E! ~' z, X8 b, m7 Q门打开后，妻出现在我面前。
6 v+ k3 P* g/ S. j6 Z9 R那个瞬间，我们都呆住了。
9 q! j6 H4 I" r) R1 w6 w9 B( ?7 [3 \- R; Y/ M' ]
我隐隐感觉到事情还有险恶，也就是说，事情的险恶并没有到我所认为已经停止的地步，我捧着骨灰的手不断地抖着。8 d% u6 I4 d! B8 ^5 O: _
6 I, g( ]/ T2 E6 | ?& j14
, K8 r1 L( k+ [- ^+ J2 i
* g/ r7 z, `( V' s ^那天上午到深夜，我坐在那个男人的家里，妻从头到尾默然地不太说话，我也没有过多催促，下午四点多的时候，那个男人回家了，于是整个事情才在我面前慢慢铺展开来。
0 I+ }+ m1 G5 o3 f2 W+ ~3 ?
2 E# t q7 C' a" h9 M5 }一年多前，也就是我和妻结婚后不久，与这个男人发生恋情的正是妻。
' P( f% O. C; v f+ i- d"我和你结婚不多久就早知道了，你并不爱我。"' s8 F% I9 @9 S8 G" D4 r
妻坐在我对面，平静地说。, ~/ v) ]/ D# [
妻常常看到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怔怔发呆，有时候她叫我，我会在她叫了好几次后才惊醒，抬头问她干什么。凭一个女人的直觉，她早明白我心中有一种很不甘的东西在压抑着不流露出来，于是妻也没有流露出，当然，这是在我面前。7 O' C' _/ W' T" n
O8 Y, t1 e. s. Z4 k常常妻在吃完晚饭后，下楼去楼下的小区的长椅上坐着，直到认识那个男人。5 G4 o# j: d9 O+ c7 v
开始他们只是聊天，坐在长椅上轻声细语的聊天。
' L6 m, [& e: E2 X; i6 [' `4 E直到妻了解到他身患重疾，并没有多少生命时，她早已爱上了他。' {& Y" I( R$ n( \. @# y/ L
妻决定离开我。
: l) t% k" {4 Q
4 T% c/ l1 m5 P2 J8 E0 v但这对妻来说无疑是万分艰难而无法开口说出的决定，我虽然心底有一块位置早已空缺，而且妻或者任何人也无法填满，但至少我对妻的好是无可争议，无可挑剔的。% M4 K! c1 \& o
妻根本说不出任何离开我的话。 z! s+ H( J' Q
直到妻认识了女儿。: ^$ P0 c# z8 D5 u
) P* L: n9 z+ z
按照妻的说法，女儿踏进那所幼儿园的那天，不知为何第一眼相见，妻看到她扒在栏杆旁，贪婪地看着小孩子时，妻就对她有了莫名的好感和信任。* k& @ @+ W; l* J) g- _9 h
她们变成了好朋友。
1 y q0 @7 A2 o3 g3 G, B渐渐地，妻把与我的事情，与楼下那个男人的事情统统告诉了女儿。
8 G, y" w8 X" v' e1 {# t) X这离我与女儿再次重逢，中间隔了整整一个多月。3 M( m& Q8 V; M* n' k% p8 u* u
9 ]8 C' W4 C L' W& I+ s2 m/ ?4 X女儿一直没有向妻说明，直到有一天妻说着说着，便把与我的照片给女儿看。
2 k& i! U# t" ?+ ?; {. Q: v$ {女儿才抖得象一只风中的鸡。+ f! ?: H" ~& g5 ?
& {% e! B1 M9 u在一个夜晚，她们一起通盘想了整件事。那根本不是任何人的孩子，那只是幼稚园里一个小孩，他的父母每逢周末去外地采购，便托管在妻的幼稚园，女儿很喜欢他。
% {5 w1 V3 ^% D- o, m# z, d( q% U9 ~) [# r
接下去的半年时间里，便是妻与女儿精心布置好的局，每一个细节，每一个碰撞，包括每一个交流，事情的每一步。
% j N& F1 q `, P4 {5 T7 R只有我被蒙在鼓里。( ^" u0 S, p' Q* W
这其实原本是个对任何人都好，都没有任何坏处的局。
6 q( I* B) m3 ~. U* \( O妻离开我，我与女儿（我一直真爱着的人）从此在一起，妻会陪伴那个男人直到他死。
# C/ T$ f9 D* @, q2 e; \7 \7 b4 q事情也的确按照她们的预计在进行着，偶尔我有犹豫，她们中间就会有一个人促动一下。' E0 E3 u& [! K7 ^/ h% N" t& j
那个男人的病情越来越差，只好在那一天，妻开始发难。
* \4 N s) B) Y( h; ^) r
$ U4 _& `2 \& [2 @% e妻隐瞒在人群中，送我们上船，直到我发现她后，朝我挥手告别，那一刻，她的眼神中的确是刻骨的不舍。/ u+ k9 H! A9 b# O: g
她送我们去的地方，正是女儿失踪后所去的城市。
) R' E1 i* D* Q7 e2 y从头到尾，她没有怀过孕。: N- E6 I6 `8 ?/ z
* g5 r7 C$ y f; d: @
150 y$ ~2 B' G2 `- \; P$ C
2 H5 W6 {3 n- q我没有告诉妻女儿的死，我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，妻的眼中是抱歉与祝福并存的眼神。
# v# v" x( R* t" q! V回到家，我翻开女儿的行李箱，找出那本日记。
8 [6 K# S( l+ {2 Q* _" s D! F8 G Q: E8 \" J% M
10月6日
2 }8 t4 Y' l4 l- S+ {% Z今天我又看到了他，我已经有整整一年多没有见过他了，他瘦了，更成熟了，他认出了我，只是他装得好象啊。 e% W2 {9 X9 e& R% D+ `
/ p( \8 Q7 r: X' p/ L+ d% i11月2日! e, v% F0 {" s- E/ A* C, `
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，只是我越来越不愿意这样，我不想骗他，可是我骗了他，我按照我们一起编的话，一次次骗着他，包括我的小孩，包括我去做鸡，他全相信了，他给我买了屋子，他以为这一切都做得很好，我是多么想告诉他，一切都和他以为的截然不同啊。' D5 M' Z! j3 V
, j0 _6 m; b/ @7 l11月9日; F( B. Y M" w
他一直在我的房间里呆着，我是多么享受和他这样呆在一起的时光啊，我们一起听SOLVERG SLETTAHJEII的歌，他老是笑我很幼稚，他送过我一盘SOLVERG SLETTAHJEII的CD，可能他自己都忘了吧，那是好几年前了，我们一起去唱片店，他送给我这张CD，我估计他自己都没有听过，只是他很讨厌我听SHE。
; x$ W# b4 m1 Y4 \* }6 @7 d+ B' s7 c$ R7 _- M
12月1日: H0 ]9 E9 H! D: t3 R
姐姐终于离开了，这半年来，我们计划的整件事情终于达到了效果。
2 G' ]; c5 q) c! P* t- M我看着老爸迅速老下去的样子，怎么能告诉他，从头到尾我都是骗他的啊！
5 E ?. d( O5 `) L4 ]9 n0 D我怎么能告诉他，我还爱他，我根本从来没有爱过任何其他的人啊。+ N" E i; L& N( S% ~, g, _
8 D8 u1 ~" j5 m# h7 u
明天我们就要上船了，我想带他去看那一年多来我呆的这个城市，我在那个城市里疗伤，在那个城市里长大，我多想带他去看，告诉他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熟悉的，这是姐姐给我们的船票，她希望我们幸福，希望我带他去那里忘掉一切，与我重新开始。可是我心里明白，他再不可能爱我了，我们以为这个阴谋可以成全任何人，可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给他带来的伤害。; X' T( d1 K9 p. H) @9 g8 N
, `* k, E8 {& I1 d3 [3 ^4 \) U
我们怎么可能再回到从前呢。
5 G; j" q, ^9 v5 e这怎么可能呢。
9 v! n$ T3 A) t% ~' |
5 ? k% s, J# v$ l12月2日
) q3 h) \) K' b- n2 H P, S我在黑暗里一直看着你的脸，老爸，你知道吗，我一直盯着你看，想把你全部记在脑子里，带着满脑子的你离开。' {0 F. K8 H! r2 F- k3 _
昨天晚上我们再一次做爱了，你知道吗，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做爱，我多么想告诉你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做爱啊。
. a5 P3 M; j' a' [你睡着的样子，我怎么都看不厌，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再看了，再看下去，你会越来越讨厌我，直到一切你都知道后，你会恨我，那个时候，我该怎么来面对你啊。4 q) x- _: |- a1 _( E2 q
老爸，我要走了，姐姐已经离开你了，她寻找属于他自己的幸福去了，我也要走了，我知道这次航行，是我爱你的尽头。) {$ l' A* J4 S; ]
可是你好可怜啊，老爸，以后没有人再来照顾你了，没有人再来关心你了，你会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吗？. g7 J7 \& ^/ n$ _( Q
你会懂得，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，从头到尾，我只是爱着你一个人，希望你幸福吗？
* ?' g+ {+ ~. V老爸，我真的不想离开你，可是我知道，你会一个人勇敢地活下去，你一定要勇敢地生活下去，只有胆小的我，才会选择逃，老爸，你是最勇敢的，对吗？2 T8 F7 T0 [# R3 z' T
老爸，我真的很想为你生个孩子，可我没有怀上，我哭了很久，我想我没有机会了，昨天做爱的时候，我想，如果这次我怀了你的孩子，那么我和他都会在天上一直祝福你的。0 _. u5 ?1 K0 b7 m( K! t8 x S) l
6 W; K- ]0 S# d. ?老爸，我真的不想放开，我手里的笔不断地在写，我知道，我一放下笔，就意味着终于就要离开了，你能再抱我一次吗？象爸爸抱女儿一样？5 S" B2 {8 P+ n5 k/ B0 M
从开始到结束，老爸，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，我爱你。
) k4 o! s; Q9 o5 Y/ U我爱你，老爸。
4 Y j' h- E# V' M: k( [再见# `* u7 a ]" Z0 m( k
3 l7 ?2 Q! t) c% N! H/ ^6 ~' g$ }7 s+ [ m& H$ {: v
看完整本日记，已经是凌晨5点了，我呆呆坐了一会，回忆了这半年来与她相处的每一个细节，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，我镇定地乘着咖啡匙，终于手剧烈地抖动，撒满了一地棕色的粉末，我再也无法抑制，跪在地上。
( t; P& H- \' t1 w) e% V看着眼泪将满地的粉末渐渐稀释......: G+ s- p( A, J6 Y, H
( K; ?# F v/ R M$ J
几天后，我将这个屋子卖掉，卖掉的钱全部给了妻，我对那个男人始终不存恶感，他也待我象朋友一般亲切与自然。
# J% G: X# N- u3 [+ C我把女儿埋在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，去了另外一个城市，留下了她一些骨灰，放在一个手指粗细的小瓶里，挂在我的胸前，这一生我都不能再把她摘除，她已长在我的心里，我的骨髓中，无法割离。( H: G8 {1 M& T: c8 ~& H" f
" [. m4 O& ~# ]+ @
有的时候半夜无法睡着，我都会想。
( z* L; a+ o2 L6 V2 H8 O/ Q如果有一个你爱的女孩子叫你老爸时，你要记得堵住她的嘴，告诉她，她不是你的女儿，是你的爱人，而你，将用整个生命来珍惜她，爱她，不让她受到伤害，你一定要说出来。
9 P7 [) @, b, J因为有的话，不说，不说，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。( [6 v* X& C: F7 l- Q8 z3 |
7 `- m/ C8 I% a- a1 Q
你明白吗？! m" @+ }+ X0 h6 M! s! O: R
- o. k# Z4 d4 ?* U（全文完）
